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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花都市中心医院,是花都城最好的骨科医院。

    由于是公众人物的缘故,腿部刚打上石膏的易初阳,直接就被送到了单间的病房里住院观察。

    “”

    易初阳半靠在病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默不作声。

    这人身形修长,套着一身白大褂,里面穿了一件黑色衬衫。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衬衫最前端的两个纽扣散开未系,模棱两可地袒露出那十分有骨感的锁骨。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但指甲却修得十分工整。

    一看就是平时就是比较注重形象的人。

    今天是怎么了?

    只见谢青旂一直低着头,手里拿着支笔,也不知道到底在记录些什么。

    好像只要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逃避着他们曾经的那些,既荒唐又可笑的过往。

    就连最起码的,两个旧相识之间最简单不过的招呼,现在也都没有了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装做好像不认识他的样子?

    易初阳不明白,明明俱乐部过来的人都给眼前这个家伙给赶出去了,明明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明明他有什么苦衷的话,现在都可以一次性说清的

    他不知道,不知道现在的谢青旂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很想问,想问问他,为什么将那些人都赶了出去?想问问他为什么现在又不肯和他说话了?想问问他

    再次重逢,他究竟是以一个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他的?

    前任?朋友?又或者只是一个陌生人?

    但理智终究战胜了怨愤,迫使易初阳无法开口说话。

    时间在慢慢流逝

    沉默似乎成了两人之间的代名词。

    病房里的气压极低,听着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的格外沉重。

    又过了一会儿,见谢青旂起势就要抬头,易初阳愣了一下,立马就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强装镇定了起来。

    可这细小的动作,却被谢青旂尽收眼底,他抬头定眼着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易初阳紧接着一顿。

    笑?为什么要笑?还有,他在笑什么?!

    可能是因为偷看而感到了心虚,易初阳也没敢将问题问出口。

    答、答、答……

    谢青旂用笔端敲击着本子,随后用温和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堪的僵局,“足部骨裂,好在伤得不是很严重。打了石膏之后,这几天就先别”他语气平缓,面色极为平静,就像是在述说一件多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看着他那副表里不一的嘴脸,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的样子。

    易初阳声音顿时就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谢青旂笔尖一顿。

    这是他们重逢后,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谢青旂低头继续写了下去,言语间似乎不夹杂任何额外的情感因素,“我是医生,只是照例说说你的病情而已。”

    “医生?是吗?”易初阳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原来心理医生还会给人打石膏啊?”

    谢青旂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病历本,简洁明了地说:“我现在是骨科医生了。”

    听了他的话,易初阳不由地双眉微紧,不禁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他。

    谢青旂肤色皙白,唇边总是似有若无地挂着一抹笑意,透过金丝眼镜却又能很清晰的看得出这人眉眼间与生俱来的冷淡。

    呸!斯文败类的狗东西!

    我才不好奇这狗东西突然转专业,是抽了哪一门子的风呢!!!

    “是吗?那你可真厉害啊。”易初阳慵懒地躺靠着枕头不动,嘴上却也没饶了他,出言讥讽道:“谢医生医术高明,我这小打小闹的,哪敢劳烦您亲自过问啊?”

    话音刚落,谢青旂就朝他这边走了过来,易初阳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有些紧张,

    不会吧?

    那么小气的吗?说两句就生气了?

    不、不对,他可是医生啊,肯定不会在医院里随便乱来的的吧?

    谢青旂的脚步停在了最靠近他的床沿处,他一手撑在床头的靠背上,目不斜视地盯着易初阳的脸,缓缓俯身往下

    易初阳一惊,顿时撑起上半身就想要躲开。

    但因为腿上打了半麻,他现在总有一种半身不遂的感觉。他艰难地挪动着身躯,后背很快就抵靠在了墙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里逃才好。

    眼看着谢青旂靠得越来越近,这时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慌张来的话,那他岂不就输了?!

    谢青旂脖子一歪,掠过了易初阳的脸颊,在他的耳边缓缓停留了下来。

    易初阳屏气收声,半边身子僵在原地硬是一动没动。

    谢青旂似乎在易初阳耳畔旁轻笑了一声,易初阳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却也没逃。

    不就是想撩拨他吗?谁还不会啊?这狗东西难不成还能变出花儿来?

    谢青旂意味深长地在他耳边轻轻吐露着,“不麻烦的,毕竟能者多劳嘛。”

    易初阳顿时一噎,谢青旂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

    以前怎么没发觉这家伙那么不要脸啊?

    “不过生病不管大小,病了就是病了。”谢青旂稍稍往后退了一些,遂而将目光流转在了那张倔强上了天的脸上。

    谢青旂背着光,用身躯将光线挡得死死的,他浅笑着,“既然病了,就得乖乖接受治疗才对。”

    “”

    易初阳强装镇定,微微扬起下巴,将目光转向另一头,不去看他。

    可谢青旂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游走,这也在无形中给易初阳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谢青旂盯着他的脸又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拒绝道:“不行。”

    易初阳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谢青旂毫不在意易初阳眼中表露出的不满,缓缓站起身来,平静地往上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是病人,而我是医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

    易初阳顿时就不说话了。

    谢青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片刻后才正经了起来,“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最近还是要注意饮食,切忌辛辣油腻,这石膏的”

    易初阳盯着谢青旂那一直在张张合合的嘴,也没怎么听他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有些困惑。

    这人是学变脸的吧?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等过两个月再拆。”

    “那用不着你费心了。”易初阳态度还是十分强硬的,甚至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了。”

    面对易初阳的冷言冷语,谢青旂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笔,转眼间,竟又露出了笑意,故作轻松地回道:“当然。”

    听了他的回答,易初阳居然毫无预兆地笑出声来,嘲讽道:“那还真是谢谢你啊。”易初阳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厉,他缓缓地、缓缓地将目光转向谢青旂挂在胸前的名牌,假装第一次知道似的,一字一字念了起来,“谢——青——旂——医生——”

    “”

    谢青旂顿时就黑了脸。

    易初阳可得意极了。

    谢青旂刚一打开门,外面的江明明就想要冲进来,却被谢青旂一把给拦了下来。

    他看着江明明,温和一笑,话里有话地说:“晚些时候再过来吧,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谢青旂这话说得很慢,尤其是到了后半段,几乎是一字一字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