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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因为我贪心。”

    云晋睁开眼,他方才不过是假寐,那五子的对话他听得清晰,也把梦境的事说与秦其。

    “我想要五宗能大兴二百载的辑睦庆典,你知道吗?阿其,像啊!太像了,那俊丽的背影好似就在他们当中,可是要我准确的指出是谁?

    我又指不出来,索性,就自私一点,将他们五人困在这丹穴山,我要他们亲手建立属于他们的家,同息同止,情同手足。”

    “这五个孩子性格迥异,姚家的谦和,韩家的沉着,吕家的纯善,游家的活跃,咱们云家的孤介,倒都不像滋生造事之辈。

    不过,日新月异,人心叵测,倘或有一天,真的有人起了异心,一则或能早些察觉,杜绝祸事。二则这陪伴之谊,或能让其有所顾忌。最后,就算真的改变不了什么,那这毁家,弑师杀兄的大逆不道也足已让其一败涂地。”

    秦其听了,忧愁道:“仙宗远虑,怕只怕这几个孩子识不得您的用心良苦,背了意,不愿相处好?”

    “会的。”

    说着,云晋起身,搬椅子进了屋。

    未时,半山,树林里,云泽已经伐了七,八棵一小抱能环完的树,每棵估约在三,四百斤左右,另外几棵枝丫都已修干净,只剩一棵刚放倒的还未修理,云泽弯着腰认真修树枝。

    额头,脸上都泌了一层薄汗,两颊也泛起红晕。

    轻风一吹,飘起的长发粘在脸上,挡住了视线,云泽只得放下斧头,站直腰,把头发理顺,披在身后,拿起白色丝绦绕一圈如墨的长发,打了个结,将头发在身后束好,又弯腰捡起斧头,继续修树枝。

    玄宗繁荣昌盛,云泽是云齐明唯一的独子,对云泽自是寄予厚望,严加管教,偏生云泽生性孤僻,在严教下,他对自己的行事作风更是镞砺括羽,从不苟言笑,日积月累,就成了对谁都一副面无表情。

    这会子,脸上多了两抹红晕,没平时那般生硬,冷淡,加上做事的认真,游离不觉就看得入了神,情不自禁道:“不冷着脸,认真的模样还挻好看。”

    不远处,游离凭着杜鹃花,斧头懒散扛在肩上,空闲的手不停摘花往嘴里吃,从云泽伐第一棵树开始,游离就在这儿看着的,就只是看着,从未动过要上去帮忙的心思。

    见云泽蹲下,游离以为云泽修完这棵树枝终于肯舍得休息一会儿了,却又见云泽一边手掂一棵树,轻轻一抛,两棵树各落在一边肩上,轻松的往丹穴山上走去。

    “看不出嘛,这闷葫芦臂力不错,一次能扛两棵树,这加起来少说也有六七百斤了吧!”

    一面说着,一面又望了望云泽上山的背影,游离自语:“长得也不错,就是不爱说话,还很记仇,还有,太死脑筋,真老老实实伐木建屋,下山去住不就得了。”

    吕简正靠在一棵大树下发呆,斧头被当成坐垫坐在屁股下,他和游离东游西逛半日,别说伐木,就连棵草都没拨过,偶遇云泽后,两人各找个舒适地围观人,现在人走了,也没了趣。

    忽听游离这么一说,吕简来了劲,“不愧是啸兄的师弟,就是这么合我意。要不咱俩现在就走,我第一次来江陵,听说江陵的鱼豆腐可是一绝,去尝尝?”

    “好主意!”

    两人一拍即合,游离随手将斧头一扔,也不管飞向何方,就匆匆下山。

    这边,韩霁一只脚踩在一棵不大不小的树上,另一只脚着地,用力拨斧头,他的斧头断了柄,只剩斧头砍在树上,不能用灵力,蛮力拨不出来,韩霁变换着姿/势试,看看怎样能拨出来。

    姚其书肩上扛一棵与云泽砍的大小差不多的树从旁边路过,见韩霁围着一棵树做各种怪异姿势,再看周围,也没一棵砍好的树,姚其书心下纳闷,这人是在干嘛呢?

    想问,又不熟,不知怎么开口才好,主要是怕打扰人家,还是走吧!

    又转念一想,都是同门了,不遇着则已,既然遇着了,还是去看看,万一有个什么事呢!若是打扰了,赶紧走就是。

    姚其书轻轻放下肩膀上的树,尽量放轻脚步,走近韩霁试着问:“你在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韩霁只顾拨斧头,没注意到有人来,就算姚其书声音再小,也还是惊了韩霁一惊,忙抬头看是谁——

    韩霁半日的功夫都耗在这把斧头上,心里正窝火,想发泄一番,最主要的是丢人,见是姚其书,气消了大半。

    虽不了解姚其书,但在流云柱上姚其书对其弟姚其昭的态度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兄长,是个可敬的。

    少年人都好面子,韩霁也不例外,从不向人示弱,但对上姚其书这种和煦,逢人就笑的人,他强硬不起来,只道:“斧头卡住了,取不下来。”

    姚其书听后,仔细一看,只看得见断了的柄余下的一点木头,斧头几乎全砍进树里,跟订钉似的,柄应当是用力过猛断的,如此之深,又是秃的,凭蛮力实难拨下。

    “我试试。”

    说着姚其书就先去砍了一截二指粗的树枝当凿子,再一点点退松斧头,又去砍新柄换上。

    见韩霁至现在一棵树也未伐得,姚其书知其原因是不知道怎么用斧头,只知用蛮力,他便耐心先教韩霁怎样用斧头,再领韩霁去示范。

    便先拿磨了韩霁半日的这棵树开刀,见韩霁笨手笨脚,姚其书又让韩霁去砍小的练手。

    韩霁心里犯嘀咕,同样是世家公子,这些粗笨活他一概不懂,怎地姚其书这般娴熟,便问:“你在北宗干过这些粗活?”

    姚其书笑而不答。

    末后,二人各扛一棵莫约三百来斤的树,气喘吁吁往山上走,正巧撞着下山的游离和吕简,姚其书放下肩上的树,打招呼道:“游离,吕简,你们俩去那呢?”

    游离见这两人累得汗流浃背,脸也胀得通红,忍不住笑道:“肚子饿了,下山找吃的去,一人扛不了一棵就不要硬撑嘛!两个人扛一棵不就好了,何必搞得这么累?”

    “倒是也这么想。”姚其书正二八经说:“主要是今晚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想赶紧搭好屋子,得住。哎,你们刚刚说下山去找吃的,秦叔把银子都收了,你们那来的银钱?”

    “这个嘛!”游离嘿嘿笑着,挠挠头:“自然是留了一手喽!”

    韩霁将肩上的树靠在一棵结实的树叉上,挑了一处风口吹凉风,“这么说,你们俩今夜不打算回来了?”

    吕简回道:“是这个打算,一起去?”

    “算了,我就不去了,祝你们好运。”韩霁笑笑,一指姚其书,“你问问他吧!”

    因收徒一事惹得姚其昭生气离去,若再滋生出别的事,定会被父亲更加严厉的数落,姚其书那里还敢去,忙说:“我也不去。”

    游离一听,笑说:“都不去,那想吃什么?明日给你们带回来。”

    姚其书,韩霁同声说不用,姚其书又叮咛叫他俩小心些,记得明日早些回来,晚了,怕先生生气。

    游离在南宗放纵惯了,不知循规蹈矩为何物,或许就是云泽,韩霁,姚其书这样子的吧,师命为尊。

    游离真心实意的朝姚其书,韩霁竖大拇指,和吕简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韩霁,姚其书自是扛起楠木往山上去。

    一只拳头大小的青鸟在他们上空回旋飞了几圈,便往丹穴山飞去。

    秦其站在屋檐下,摊开的手心有几片剔了刺,切好的鱼肉,青鸟凌空直下,落在秦其指尖,对着秦其叽叽喳喳一阵,又偏着脑袋盯着秦其,像是在等回应,移时,秦其点头道:“知道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