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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又见不阿

    灵岫茫然地扑闪着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许相知的发间,她松开了许相知的胳膊,木然地转身,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刀瞬间掉落在地,沉默半晌,委屈地道:

    “天意弄人呵,你偏偏是那典衡的儿子,夺妻之恨,珀珺定是要斩草除根的呀!可我偏又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这句话惊的许相知再次从榻上弹起,他走到灵岫身前,蹲下身来,诧异地看着灵岫的眼睛,有寻根究底之意。

    灵岫只好一五一十地将许相知旧疾复发那日,她在后院井边听到的,祭酒老头的话告诉了他。

    许相知极力地梳理着头脑中混乱的思绪,恍惚间,竟未察觉灵岫悄然起身离开。

    许相知倚着桌脚,沉沉睡去。他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梦,梦见他娘白玘和珀珺偎依着,甚是亲密,两人一起看着地下他爹淌血的尸体,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正是慕游和灵岫的那阵打斗声,将他从一连串的噩梦中惊醒。他慌慌张张地冲出门外,躲在门廊下,灵岫临别时对慕游托孤似的嘱咐,还有慕游拍着胸脯夸下的海口,他全听见了。

    这一段看似奇怪的对话,却令他苦涩的肺腑间,生发出一丝暖意。

    许相知从回忆中抽离,神情黯然,慕游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说了一句:

    “这案子尚有诸多疑点,真相或许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残忍。你外祖父想是被歹人当了刀使,至于那些关于你娘的不三不四的传言,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相知,你尽管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与你一起,查到杀害你爹的凶手,为你爹报仇,也为你娘洗清嫌疑。”

    许相知眼底有万分感激,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

    “你也放心,祭酒老头外外祖父那边,我会接着装糊涂的。”

    上边说曹操,下边曹操就到。

    “哎呦,你们两个浑小子,赶紧给我下来!别把我这几间老宅,给压塌喽!”

    白醇厚这一声吼,二人方才发觉,天边已然蒙蒙亮。皑皑晨雾中,白醇厚提着一柄扫帚立在院中,仰头对着他俩吹胡子瞪眼。

    二人这才悻悻地从屋顶跳下,倏然落在老头跟前。

    白醇厚顺着二人的衣衫往上瞧,只见两人一脸疲态,顶着一对熊猫眼,头发乱蓬蓬,像两顶鸡窝似的,便问道:

    “啧,又一夜没睡?”

    “恩。”两人齐齐伸了个懒腰。

    “相知懒散惯了,没个人样也就算了。槐哥儿,你这是也被他带坏了不成?”

    白醇厚见慕游的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便调侃道。

    “昨夜里喝酒,弄乱了衣裳,叫您见笑了。”慕游慌慌张张地整理仪表,对白醇厚解释一番。

    白醇厚捋着胡子瘪瘪嘴,继续埋头扫院。慕游笨手笨脚地夺过他手里的家伙,道:

    “晚辈,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说罢,朝许相知递了个眼色,不等白醇厚答应,二人便架着他就近来到厨房。

    进门后,二人将门反锁,白醇厚见状瞪大了眼睛道:

    “你们两个毛孩子,想干嘛?”

    慕游扶着他在条凳上坐下,自己坐在了条凳的另一头。他从怀里拿出昨夜从祝千秋洞府地牢,偷来的书信,递给白醇厚,道:

    “劳烦前辈帮忙辨认下,这个笔迹您可认得?”

    白醇厚嘴里嘟嘟囔囔地念道:

    “玘儿师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哎呦呵,你们是想酸死我老头子啊。”

    “辨认字迹!”许相知揪住老头的胡子,强调一遍。

    白醇厚偷看了许相知一眼,弱弱地道:

    “这书信,看字迹像是出自先帝典衡之手。没什么他曾在斛危宫修习,我有幸见过他的笔迹。”

    白醇厚极力掩饰着自己与典衡的关系,说了很多话来打圆场,生怕相知怀疑。

    许相知抱着手臂,挨近白醇厚,配合他演戏,道:

    “你还跟我说,你不认识什么典衡?这会却又字迹都辨的出来。”

    白醇厚忙站起身,挑开门栓,一边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去,一边道:

    “啊哈,我突然想起我院子还没扫完呢!”

    许相知坏笑着摇摇头,一转头却瞥见慕游呆若木鸡的一张脸。

    “喂,你怎么了?怎么好好偷这些酸掉牙的情书回来!字迹呃,你是说!凶手留下那张字条上的字迹?”

    慕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瞬间拧成了包子褶。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字条,和同那封书信一起铺在桌子上,道:

    “你来看!”

    许相知凑近一看,果然两方字迹,别无二致。

    “这阻止我们追查这件事的是我亲爹?”

    许相知一时激动惊奇地叫出了声,慕游忙去捂他的嘴。

    “难道他还活着?”慕游摸着下巴,苦思不得其解。

    “你这些信从何处得来?”许相知问道。

    “祝千秋的洞府下有间密室。他搜刮的民脂民膏,金银财宝都藏在那。另外那里还有一间地牢,那里藏着他不少秘密。这些书信,必然也是见不得光的。”慕游推测道。

    “会不会是祝千秋临摹我爹的笔迹,故意掩人耳目?”许相知猜测。

    “我也正有此意。昨夜我夜闯国师府,你猜我见着谁了?”慕游神秘兮兮地道。

    “是灵岫吧!昨夜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慕游挠挠头,气氛突然有些羞涩,许相知继续道:

    “这么说,他们都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就好办了!”许相知摩拳擦掌,有跃跃欲试之态。

    不想慕游一盆冷水浇下来:

    “只可惜,这些“蚂蚱”法力都在你我之上,不能操之过急。待雩礼和斗法大会过后,你我皆可名正言顺地带你离开此地时,我们再去会会那两位国师不迟。”

    许相知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