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1章 第一章

    烛火葳蕤的浴池,热烟袅袅里映照出那张粉若桃色的小脸,不施任何粉黛依旧脱俗明艳。

    秦卿被一群女官伺候着沐浴,连她的发丝都被仔仔细细的上了两遍香。

    被人搀扶着起身,那一头秀发顺势垂落,如瀑般的黑发随着秦卿的动作微微飘动着,立即散落出淡淡的清香来,若隐若现引着人。

    擦干身上的水,宫女上前侍奉着秦卿穿上了一身特制的衣纱,又在她的唇上轻点了丝红。

    铜镜前的人乖巧坐着就如同檀木桌上供奉的那樽瓷娃娃一般漂亮,让这一群看了各色各样女子的女官都喜欢的移不开眼。

    而秦卿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红着脸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不确定的问着身旁的人:“我就只穿这身衣裳吗?”

    这衣是纱与丝特制的,薄却不透。穿在人身上就如同月光笼罩着一般,曼妙、朦胧。

    尚衣自然点头回着:“这是司衣坊特意为娘娘与陛下大婚制的。”

    女官看着人娇娇弱弱,那双眼睛也总是怯生生的瞧着人。自是明白她们的皇后只是内阁和陛下斗法的棋子,这般也是心疼人,想着今夜将人好好打扮一番若真入了陛下的眼也算成全。

    贺昶宥被内宦扶着直奔坤宁殿,方才宫宴上那一群人逮着机会死命向他敬酒,那句琴瑟百年都让他听出耳茧来了。

    没防备的推门而入,揉着头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床榻处,等他坐上刚要伏身躺下,才发现里头多了一个人。

    贺昶宥这才想起今日自己娶回来的皇后。

    秦卿被人突然坐住了衣衫,半个肩膀扯露在了外头,她正着急着要把衣摆往外扯回。

    猝不及防的这人又靠近了自己一些,呼吸之间,那酒气就全然在她的四周散开,像是要把她浸透了一般。

    突然的四目相对让秦卿心跳如鼓,她红着脸低下头用最大的劲将衣裳向后一扯。

    可惜了这衣裳没出来这人也没远离,反而自己被这股反劲带着向前,直勾勾的撞入贺昶宥的怀里。

    带过来的风杂糅着一股香气,身体与身体的碰撞不重,只是胸膛之间贴的极近,仿若心脏跳动那一下一下的都在交相呼应。

    这一下冲击让贺昶宥的酒醒了些,他看着靠在自己怀中那么着急投怀送抱的人。

    脸色潮红,香肩半露。烛火映照下,那件纱衣下的酮体婀娜,而那露出来的脖颈白净细长,搭在他胸前的手腕也白皙如雪。

    那黑发又自然的垂落在人身上,如同水蛇般要将旁人的目光缠住。

    可这人竟还怯生生的盯着自己瞧,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贺昶宥肆意打量着内阁给自己娶的妻子,除开这容貌如传闻一般还能过眼,也瞧不出什么好来。不过是内阁设给他的牵制,想要在他的脖颈上套一个圈。

    他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扬头笑了一声,很快又冷下脸来对着秦卿嘲弄道:“怎么,是舍不得从朕身上起来了?”

    秦卿立即红着脸起身又拉拢了自己透光的纱衣。她都不敢多看身旁的人一眼,往边上挪动着坐得离贺昶宥远远的。

    这其实还是她头一次离贺昶宥这样的近。在今日之前,她们甚至不曾见过面,秦卿也不知道这个皇后的位置怎么就会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人先前又是禁军围府又是锦衣卫驻守的,非要娶自己。

    贺昶宥看着身边举动木讷的人没有什么兴趣,静坐片刻后他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直接绕过秦卿,推开了坤宁殿门。

    门外守着的内都知一看本该在殿里缠绵颈侧的人就这样合衣大摇大摆的出来,心里也是一惊。

    也不急着吩咐一旁的小宦官去备热水了,连忙凑上前去问道:“陛下此刻出来可是要寻什么要紧东西?”

    贺昶宥在人身侧微微停顿,瞟了岑幸一眼后抬腿就要离开。

    岑幸看明白了陛下的举动立即跪下,拉住贺昶宥的衣摆苦口婆心的劝道:“陛下这可不合规矩呀,娘娘头一天入宫就独守了空房,这要是传出去先不说坏了陛下名声,那明日内阁知晓了定然是要来跪上一屋的啊。”

    贺昶宥抬起的脚因“内阁”这两个字顿住。他自不怕内阁的权,只是头疼那一群人的嘴,总能在他耳边叽喳个没完。

    岑幸看着眼前的脚步停了下来,大喘着气,这颗心才放下一些。

    又立马给出台阶来,大声对贺昶宥说道:“陛下出来是要沐浴吗,奴才马上让人拿水进来。”

    贺昶宥没有回答,冷哼一声转身看向半掩的殿门,反正同人待一晚也不会少一块肉,何苦要为难明日的自己。

    坤宁殿里,俯在榻上的秦卿见贺昶宥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中又是不敢置信又是委屈。

    她本就不想嫁给这人,就算是皇后之位秦卿也不稀罕,被人强迫着入了皇宫,如今大婚夜还要这样羞辱她。

    一瞬间泪就漫上眼眶,小姑娘眨着眼努力憋住,眼泪要落不落的,看着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贺昶宥又回殿里,把那殿门摔的极响,吓的殿里秦卿又往床榻里头挪了些。

    贺昶宥这回回来面色明显更为不愉,坐在前头的桌案前,都没回到床榻上。

    秦卿偷偷打量着人也不敢靠近,嬷嬷早些时候说过的那伺候人的事也早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