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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叁-画鬼斋

    傅昨醒时已是第二日了,客栈里人声嘈杂,他从榻上缓缓睁开眼睛,一瞬间脑袋里嗡嗡直叫令他不由皱紧了眉。

    “岑送舟。”

    他从榻上起身,一手扶着这会儿依旧胀痛的脑袋,一出声,嗓子都是哑的。

    “嘶——”

    肩胛处一阵刺痛,他侧头盯向肩胛,手指探进松散的衣襟,一摸才知那里被缚了纱布。

    他已记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只知他与岑送舟去了京都城内西市的一家店铺,遇见一善手工的木偶师,以及后来被手上罗盘指引去了将军府门口……再后来,傅昨愣了愣,他好似一瞬间失了理智。

    心口那股酸楚仿佛还遗留着,傅昨伸手按上胸口。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冗长又凄苦的梦。

    可他记不起来梦中的人和事,独独胸口萦绕着的那股酸楚停在他心上久久未散。

    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岑送舟正安静立在门外,见傅昨醒来坐在床边发愣,一脚踏进屋子,道:“缚心香都要不了你的命,傅道长还真是命大。”

    “缚心香?”

    “摄人心魄的玩意儿,照你们修道人的说法,便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阴损之物。”

    岑送舟进来时手里端着饭菜,他说着将饭菜置于桌子上,转过身对愣住的傅昨做了个请的手势。

    “昏睡了一天一夜,不吃点东西补补?”

    傅昨刚醒,脑袋都不甚清明,被岑送舟推着坐到饭桌前时双目还是呆滞的。

    岑送舟坐在他旁边,一低头却瞥见此刻的傅昨还是赤着脚的。他挑了挑眉,抬眼去看傅昨,对方大抵是身上还残留着缚心香的影响,脸色苍白惨淡,唇色淡淡,不过一夜之间,竟是看着消瘦了不少。

    若不是宋遥耍弄心思趁机在熏香里掺杂了缚心粉,怕是他也不会仅在一天之内见到傅昨异于平常的两种模样。岑送舟思及此,一时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自嘲。

    “傅道长,当心着凉。”

    岑送舟看了眼神色呆滞的傅昨,俯身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脚。

    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冰凉的脚掌,原先沉思的傅昨瞬间回神。

    “你……”

    他抬脚挣扎,却比岑送舟晚了一步。岑送舟手上用力轻轻捏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拿起鞋子套了进去。

    岑送舟起身,身子朝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唇角带笑:“傅道长身子尚未痊愈,作为师叔,给自己侄儿穿个鞋还是能做到的。”

    贱贱的语气,慵懒的神情,傅昨看着立马恢复了十二分清醒。

    “我并不承认你的身份。”傅昨转过头不去看他,手拿起筷子,目光转向桌上的饭菜。

    他确实觉得这次醒来自己的身体有了损伤,就连灵力都损了个三分。他想到画鬼斋的那个红衣男子,便道:“是在那家店?”

    缚心香?相传是鬼修者取妖骨炼制而成,燃烧释气,吸入超过半柱香的时间便会溶于血肉,悄无声息侵入人的意识,一旦吸入者心绪不稳,此香便会立刻起作用。扰人心境,令人神志不清,噩梦缠身,久而久之,死于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