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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至于画的原稿在封靖和杜姗的家里,真要拿过来甄别的话,安佳晓抄袭是证据确凿。

    “还真是荒谬,谁不知道‘invisible’这个比赛是要全程创作的?我怎么抄袭你的画?”安佳晓丝毫不露怯,对上叶峣的目光也不怕,仿佛这幅画真的是她原创的。

    叶峣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讲台上展示的那幅画,她画的是白描的敦煌飞天,但是又不完全是,加入了自己的元素进去,可是和她之前画的那一幅相似率达到了90%!

    莫名觉得伤心啊。

    梵渊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地开始淘米做饭,和时宝一起准备晚饭。

    时宝原本以为自己今晚只能吃水煮白菜,外加水蒸蛋这些,但是并没有想到梵渊居然会做不少菜式!

    还会雕萝卜!

    时宝立即星星眼地看着他。

    梵渊正在雕一个萝卜,他刀工极好,已经雕出了一朵莲花出来了,栩栩如生,看得时宝忍不住大叫一声,“哇猴厉害!尊哒猴厉害!这朵花花猴漂亮!”

    “知道这朵叫什么花吗?”梵渊微笑看他。

    “知道~是莲花~”

    “时宝喜欢吗?”

    “不喜欢。”还要拉长声音说道。

    “为什么?”梵渊微愣。

    “因为莲花是代表佛教的,时宝是道家的,所以我不能喜欢。”

    “……”够实诚。

    “那时宝喜欢什么?”梵渊极有耐心地问道。

    “是不是我喜欢什么你都能给我弄呀?”时宝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是啊,只要时宝喜欢都可以。”

    时宝现在大概没发现的是,梵渊对他的称呼改了,而且也没有了之前的距离感,他在一点点地靠近他,和他打好关系。

    道家反感佛家,时宝既然是跟着楚茨长大的,自然是和她有一样的思想的,如果想和他们两母子打好关系,最快的方法还是从时宝这里入手。

    没办法,过去3年里他的确是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作用。

    “那……我要外面那只黑狗吧!我就要黑狗狗!”时宝说着还进一步肯定。

    “好,等贫僧一会儿。”梵渊说着便选了一块白萝卜来给时宝雕刻,时宝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看着他刀法入神,几乎是要用崇拜的星星眼看着他了。

    “须弥哥哥你不能更牛了!而且这还不是幻术!如果妈妈咪看到的话,肯定会对你改观哒~”

    梵渊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给他弄出了一只小黑狗的造型,待会儿上点墨水就非常完美了。

    “下次再给你雕刻,现在我们先做饭。”梵渊放下了小刀,洗净了手之后便开始准备食材了。

    这一顿饭做了大概一个小时,而在这一个小时里梵渊的表现让时宝刷新了几次三观,差点要成为梵渊的小迷弟了。

    “须弥哥哥,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时宝捧着那只小白狗抱着梵渊的大腿说道。

    “只有一点儿吗?不能多一点?”梵渊将最后一碟菜装盘,微笑着问他。

    “妈妈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已经是不合规矩了,所以我只能喜欢你一点点,至多以后不让你倒霉儿~”时宝纠结了一会儿才犹豫地说道。

    他这样对梵渊说话,他觉得自己像叛徒一样。

    可是他又不舍得白玉小狗狗啊。

    “那贫僧真的是谢谢时宝了。”梵渊倒没有为难他,只是告诉他可以开饭了,让他去叫楚茨起床。

    “须弥哥哥,妈妈咪房间里的香炉是不是你点的?”时宝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不要告诉你妈妈哟。”梵渊没有否认,眨了眨眼睛对他说道。

    “可是妈妈咪醒来的时候会发现哒。”时宝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道。

    “不会的,一次性符咒,不会发现的。”

    “你们两人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悄悄话?”梵渊刚回答完,楚茨的声音就响起在门边了。

    “妈妈咪!你什么时候醒来哒?”时宝一看楚茨站在门边,立即捧着玉狗冲了过去,像献宝似地给楚茨看,“看!须弥哥哥给我雕刻哒,阔爱极了!”

    楚茨将玉狗拿到手里看了看,发现真的雕刻得栩栩如生,但是感受了一会儿并没有感受到法力的存在,可是又觉得这玉狗有些奇怪。

    然而一时半刻她又说不清楚奇怪在哪里。

    只是,看自己儿子和梵渊,好像很相熟的感觉?

    楚茨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人,她依然看不清梵渊的容貌,然而他身上高洁清华的气质仍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即使在这样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厨房里,他也依然像是遗世独立般存在着,不能忽视。

    反倒是时宝更加玉雪可爱,头上发髻一颠一颠的,让人看了想去上手玩儿几下。

    “妈妈咪,阔爱吗?”时宝见楚茨不回答,又问了一句。

    “可爱。”楚茨点了点头,平静答道。

    “嘻嘻,须弥哥哥还会雕好多东西啊,花花、鸟儿那些都会,猴厉害!”时宝说着又像献宝似地从口袋里掏出几样玩意儿来,看得楚茨目瞪口呆。

    敢情儿子收集癖都出来了!

    她禁不住看向梵渊,眼里有研判:可以啊,我睡了一觉你让我儿子都快成叛徒了。

    梵渊也同样回看她:失敬失敬。

    饭食全都做好了,让楚茨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和尚做饭居然做得色香味俱全,有肉有菜而且还有型,真真异常吸引。

    楚茨小声问时宝:“真是你们做的?”

    “是哒是哒,妈妈咪,须弥哥哥是不是猴厉害呀?而且味道还不错!如果我爸爸做菜有这么厉害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原谅他呢!”时宝不掩脸上崇拜。

    楚茨一听见他又提起那个便宜丈夫,就没有了要继续谈话的心情了,沉默地将饭菜搬出去,然后又让他们坐下吃饭。

    梵渊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态度,压根让人挑不出什么刺来。

    不知怎地,楚茨看着他还是觉得恼火。

    就连睡了一觉做了个好梦的好心情一下子也被消耗殆尽。

    时宝倒是没有察觉出楚茨在生闷气,一直在埋头吃吃吃,梵渊则是慢条斯理地吃着,偶或给时宝夹一筷子的菜,好像也没有注意到楚茨在生闷气。

    于是,楚茨觉得自己心情更不好了。

    这个须弥究竟是什么人,时宝这么有警惕性和不轻易相信别人的性格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啊!妈妈咪,我突然想起来了,刚刚你不是说让那个人吃冰解渴的吗?我发现这是不行哒。”时宝嘴里都塞满了菜,小嘴也吃得油油的,边吃边对楚茨说:“因为我画了个‘冰火两重天符’,一旦他吃冰的话可能就有那种非一般的感觉啦。”

    ……

    一个小时前已经听信了楚茨的方法吃了一块冰解渴的莫河欲哭无泪,这他妈的这对母子简直是坑爹。

    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被人这样整过,吐血五升也就算了,喝凉水塞牙缝就算他倒霉了,他现在只是吃了块冰而已,肿么就左边身体出现了如被新鲜出炉的岩浆狠狠烫过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右边身体又如坠冰窖,他整个人好像走火入魔一般,他妈的这明明是玄学剧本,肿么就变成了武侠!

    “连冰火两重天你都会了?时宝真厉害!”楚茨毫不吝啬对儿子的夸奖,笑着奖励了他一只大鸡腿。

    “楚施主,你心情终于好了?那也不妨试一下贫僧做的虾仁蛋羹?”梵渊说着也不管楚茨是否同意,勺了一大勺给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自己不高兴了?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楚茨看着碗里的蛋羹,脸色是更臭了,但是蛋羹的确很香,她还是勺起来吃了一口,味道居然和原主那个便宜丈夫做过的一模一样。

    楚茨的面色完全变了,放下手中的调羹抬起头来看向梵渊,“你究竟是谁?”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须弥。”梵渊不卑不亢,依然单手竖起向楚茨说道。

    “呵,装,你就会装。”楚茨放下筷子不吃了,主要是蛋羹的味道不仅让她想起了原主那个便宜老公,也让她想起了她在现代时曾经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的蛋羹。

    ……还真是见鬼了!

    这里明明是在书里,哪有可能会吃到同样味道的蛋羹?

    梵渊被她这么冷嘲热讽地呵斥了一遍也不恼,只是继续说道:“楚施主,你厨房里妖气特别重,请问你有注意到吗?”

    封祁看叶峣作画还算顺利,没有人敢打扰她,这才退了出去去找莫染。

    他的神情十分严肃,这回不仅是比赛负责人来了,就连校领导也来了,他们都记得封祁,看到他过来,都和他打招呼。

    封祁虽然没有看过叶峣口中所说原画的原图,但他还是无条件相信她,担心校领导偏袒,还是对他们说道:“还请你们给出一个公平的裁决,不要让孩子们受委屈了。”

    虽则说孩子们,但封祁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要让叶峣受委屈了。

    这件事不可能是她的错。

    校方其实都知道这是一件极严重的事情,撇开封家在靳川的地位不说,就说封祁个人,也是有能力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所以他们并不敢打马虎眼。

    “封祁你不要太担心,你也是靳川中学毕业的,自然也是知道我们中学一贯以来的传统,怎么样都不可能偏袒谁的。”

    莫染自然知道他重视这件事情,毕竟不是小事,怎么能胡乱揭过?

    封祁听到他们的保证,神色才松了松,他告诉莫染:“这个比赛其实是叶峣的监护人封靖和杜姗办的,规则怎么样她也最清楚不过。”

    “而安佳晓所参加比赛的那幅画……就是他们教叶峣画的,我估计在画协还是哪里还有留底的。”

    他说完,看着莫染他们面色微变,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返回叶峣身边,认真地守着她。

    “是又怎么样?”楚茨不动声色地看向他,忽而想起来了,须弥吃了他们家这么多东西直到现在还真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呢,可不要告诉她,他对灵泉水免疫。

    又或者他根本没做什么亏心事?时运高着所以不受影响?

    但是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

    楚茨并不太相信,但是也没有问他,而是等他这个问题的下文。

    “不怎么样,只是看到厨房里的东西都被印上了‘万物皆衰’这四个字莫名喜感。”

    “呵。”楚茨还以为他会说一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倒要看看今晚那些妖还来不来偷东西。

    一顿晚饭在这般古怪的气氛之下吃完了,楚茨让梵渊离开,这里不可能再提供一张床给他睡觉的了。

    梵渊并没有说什么,在临走的时候和时宝道别,看到他正在门口逗那只小奶狗,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说道:“时宝,再见。”

    “须弥哥哥你要离开了?”时宝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有缘自能相见。”梵渊脸上一点儿都没有要离别的伤感,摸了摸时宝的脑袋便离开了。

    只是,临到门边的时候还是提醒了一句,“时宝,今天晚上不要睡那么死。”

    “嗯?须弥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宝想要再去问,可是已经见不到梵渊了。

    “皮蛋,你说须弥哥哥是什么意思?难道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时宝对着小黑狗说了几句话,又拿出梵渊给他雕刻的白萝卜玉狗,搁到皮蛋面前,“看,是不是和你好像啊?哈哈,和你一样阔爱啊!”

    “……嗷。”皮蛋看到时宝手里的玉狗,身上妖气都要无意识地往里收一收,这哪里只是一块白萝卜?

    分明是灌注了净土之气的佛教法器!

    它碰一碰都会烟消云散的好不好!

    “咦?皮蛋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好喜欢啊,我还没有喂你,要不先让它陪你玩一会儿,陪你解解闷,我待会儿再拿东西过来给你吃。”

    “嗷……”不要啊!会死人的!快点拿走吧!吓死人吗????

    “咦,你是好喜欢吗?刚刚还一动不动哒,现在高兴得都要蹦跶起来啦,那我就先放你旁边哦,你们都要乖乖哒。”时宝说着还真是那只玉狗放到了皮蛋旁边,临走时还要观赏了一会儿才离开。

    “嗷~”妈呀惨绝人寰啊!我的妖气快要被吸收完了要死了!比中了符咒还要倒霉啊!

    皮蛋挪动着自己肥肥胖胖的身躯想要远离那个玉狗一点儿,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它好像发现它动它也跟着动,无论它怎么样动,它们之间亲密的距离始终是保持不变的。

    “……qaq”真是天亡我也!

    晚上好不容易时宝带着他的宝贝玉狗离开了,皮蛋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但是它身上引以为傲的妖气已经被玉狗吃得七七八八了,想要再去作恶根本就不可能。

    ……还真是出了虎穴又再进狼窝。赔了夫人又折兵。

    皮蛋忙累了一天,真的是一丁点儿的力气都没有了,它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准备睡觉。

    楚家这处院子下午的时候已经被楚茨整治了一番了,现在快要睡觉了,她又拿了一些驱邪的符咒贴在了今天有问题的地方,以再做一次驱除。

    待完全做完这些了她才重新回到房间熄灯睡觉。

    “妈妈咪,那个香炉呢?不见了吗?”时宝原以为还能看到那个香炉问一问楚茨的,没想到一进来不要说香炉,连香都不见了。

    “香炉?什么香炉?”

    “就摆在桌子上的,下午的时候须弥哥哥为了让你睡好一点儿,给了你一个安眠咒,我下午进来的时候还能见到那个炉子哒,现在却是不见了,是肿么回事了啦?”

    “……”楚茨一听又是须弥搞的鬼,瞬间不想说话了,语气严肃地对时宝说道:“时宝,你口中的须弥哥哥深不可测,我看不出他是什么身份的,这样的人,接近我们定然有别样的企图。”

    “可是他猴厉害啊……”时宝想不通,听楚茨的意思是让他离须弥远一点儿。

    “佛家一向和我们势不两立,现在出龙庙又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儿会比较好。”

    “哦……或许他以后都不来了也说不定。”时宝噘了噘嘴说道。

    “夜深了,睡觉吧。”楚茨不愿意再说,并没有想到须弥居然真的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而令时宝这么喜欢他。

    “哦,等我将狗狗放好再说。”时宝说着便将梵渊雕刻给他的玉狗给放在了桌子旁边,早上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能看到玉狗了。

    楚茨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不知怎地有些醋意,或许她觉得时宝对她全身心的喜爱分了一点儿给别人,让她非常不爽。

    而到了后半夜,庭院里忽而有一棵藤蔓静静地沿着墙角蔓延进来,直奔楚茨和时宝的卧室。

    封祁将粥端了出来,勺了一碗放她面前,给她炒的粉也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