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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对簿公堂

    威严的衙门里,身穿靛蓝官袍头戴乌纱帽的县太爷端坐正中,双手撑着案台板起脸庞目光如炬,在他背后上方挂着一块“明镜高悬”的牌匾,字体苍劲有力浑厚庄严,列于两旁手执棍杖的差役形如雕塑,脸上的表情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乍看上去,云雀镇的县太爷像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官,但在许老爷看来却是滑稽可笑,贪婪无度昧着良心的无耻小人也配称作“父母官”?!别人不清楚就算了,他还不知道这家伙的老底嘛!整个市镇的商铺几乎都给过他好处,衣食住行可以说是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就连娶儿媳妇嫁闺女都是瑞祥银楼友情赞助,如果他的儿子能继任县官,估计他那副棺材板都有人提供了!

    一直以为这位县太爷只是贪婪心肠还不算黑,没想到他黑起来可真够狠的,也不想想那几套金首饰抵得上他几年的俸禄。其实,这老家伙并没有做奸佞的潜质,免税划地之类的小事还好通融,但草菅人命的勾当他是决计不干的,所以,云雀镇从不见六月飞雪的奇观。

    县太爷抓走许家昌打一顿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更不必说找个青楼女子冒充良家栽赃陷害。正因如此,许老爷才会怀疑阮氏从中作梗。毕竟,能让这老家伙惟命是从的人物只有那位京城的尚书大人。

    “威……武……”两旁差役阴森地喊着口号,阮氏拉了下杵在公堂正中央的许老爷,示意他给县太爷跪下。

    许老爷郁闷地吁口气,他受冤枉反倒还得给那老家伙下跪,真是窝囊啊窝囊!

    许老爷和阮氏双双跪下,县太爷蓦地拍了下惊堂木,正色道:“堂下所跪何人?所为何事?”

    屁话?!明知故问!许老爷暗自腹诽,怏怏地应了声:“草民许万山,为许家昌猥亵良家妇女一案翻案!”

    “翻案?!”这俩字是从县太爷鼻孔里哼出来的,一想起早上许老爷那态度,就气得想把惊堂木丢到他脑袋上,“本官办案力求公正,人证物证齐全才会判他有罪。今日你要翻案,可有真凭实据?若是胆敢信口胡说,本官就以扰乱公堂之罪将你收押!”

    吓唬谁哪?!当本老爷是从小被人吓大的啊!许老爷不屑地翻个白眼,不慌不忙地说:“状书已经呈上,大人看清楚了再发威也不迟!”

    许老爷的倔驴脾气真把县太爷激怒了,看他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真以为他必能翻案么!笑话,衙门又不是他许家的地盘,逞威风还轮不到他!县太爷偷瞄了阮氏一眼,看她低着头不做声,心里顿时了然,这事若是被揭穿了,她也脱不了干系,怎么可能自掘坟墓呢!

    “大人,状书在这儿……”站在县太爷右手边的师爷自作聪明地呈上状书,不料被他恶狠狠地瞪了眼,心一慌手一抖,那纸状书就落在了案台上。

    “嗯哼……”县太爷勉为其难地展开状书念了几句,“……混淆是非黑白,证词不符实情,未经查明导致冤案……”

    “一派胡言!”县太爷再也念不下去,脸色铁青指着许老爷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官审案用得着你来管?”

    许老爷深深吸气,竭力压抑满腔怒火,双手一摊故作从容道:“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大人不是都看清楚了么!这件案子漏洞百出,大人轻信歹妇所言误判我儿的罪,打得他至今下不了床,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

    阮氏生怕县太爷一时气愤命人把许老爷拉下去打一顿,匆忙抬眼看他,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县太爷只得生生咽下这口闷气,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好,好,你要翻案就拿证据出来吧!”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句话,许老爷挺直了腰杆字正腔圆地说:“请大人传召证人春花!”

    “春花……”县太爷懵了,这又从哪儿冒出来个春花?她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吗?他不晓得阮氏当初找人指证许家昌的时候,听没听说过春花这人,略显迟疑地拖着长腔,打量阮氏的神色有无失常。

    谁知阮氏也是一脸茫然,很显然她根本就不知道春花是干吗的!县太爷犹豫片刻,抓起惊堂木用力地拍下去,大吼一声:“传证人春花!”

    他奶奶的!传个证人而已,谁怕谁啊!许万山你有种,不过本官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这个证人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看你咋办,你要再敢胡搅蛮缠决不轻饶!

    身后的师爷吓得后退半步,跟了县太爷这么久从没见他气成这样,定定心神清清嗓子,朝傻愣着的差役摆摆手:“快带证人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