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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方中信因为是成年人,没有人去理会他是否伤心失望。

晚上他帮我收拾简单的行李,送我到飞机场。

夫人很准时,与我们同时到达。

出乎意料的是,部位原医生也是乘客之一。

方中信一见他,老大不自在,把我拉在一角,一定要我答应一件事。“说吧。”

“不准同那姓原的人说话。”

竟这么孩子气。

我一口应允,“好,我如同他说一个字,叫我回不了家。”

老方笑了:“那我倒情愿你同他说个无穷无尽。”

夫人过来问:“你一个人?”

我点点头。

她说:“原医生搭顺风飞机,与我们一道,”

老方说:“夫人,请替我照顾女朋友。”

他把女朋友三个字说得很响亮,颇为多余,因为原医生根本没有向他看。

他依依不舍与我道别,我们进入机舱。

云氏五号几乎立刻起飞。

它的设备优异,座位舒适,据机师说,速度也是一等的。

但我嫌它慢。

夫人一上飞机便假寝,她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原医生并没有与我攀谈,他在阅读笔记。

我最无聊,睡又睡不着,又不想看书,心情不好,再柔和的音乐也觉刺耳,听得心烦意乱。

舱外的苍穹漆黑,无光无影,不知有多大多远,无边无涯,我呆呆的坐在角落位,眼睛向前直视。

回到本家,并不见得会比现在更快乐,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象方中信所说,与他到可可原产地去过神仙一般的生活,岂不优哉悠哉。

夫人开口,“别胡思乱想,趁这机会,松弛一下。”她的声音坚强有力。

我冲口而出,“我不想离开方中信。”

夫人微笑,“这自然,倘若你仍当方中信是普通朋友、未免铁石心肠。”

“我有犯罪感,丈夫与孩子都等我回去,我却留恋异乡,爱上浪子。”

夫人极之开通,她莞尔,“许多女性梦寐以求呢。”连她都打趣我。我黯然,“这并不是一段插曲。”

夫人说:“人与人之间的缘份真奇怪,你与他竟在毫无可能的情况下相遇,发生感情。”

我内心苦涩,无法发言,这是一段注定没有结局的感情。

这时坐在前头的原医生转过头来,“恕我冒昧插嘴,夫人,但只有防不胜防的感情才令人类荡气回肠。”

我刚要张嘴说话,但想起应允过老方的事,硬生生把话吞回肚子。

忧郁的原医生充满男性魅力,与他谈话定是乐事,不过答应过人,便得遵守诺言。

夫人同我说:“原医生是有感而发呢。”

他苦笑他说下去,“无望之爱我最有经验。”

夫人温柔他说:“看,又触动他的心事了。”

方中信虽无原医生这般高贵的气质,但他百折不挠,活泼开朗,一句管它呢便把一切困难丢在脑后,他是名福将,跟着他日子多舒畅。

原医生又恢复沉思,去到一个深不可测的境界。

我感慨的问夫人:“怎么没有一个快乐的人?”

“有呀,方中信就是。”

“现在因为我,他也不开心。”

“不会的,方中信最可爱的地方便是不贪心不计较,即使你最后离开他,他也会想:曾与陆宜渡过一段适意的日子,夫复何求。”

我落下眼泪。

“他确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快乐人,我们妒忌他。”夫人说。

侍应生捧上食物,夫人选了一只水果,我摇摇头。

  第17章

飞机载着我们到达另一个国度。

道别时原医生含有深意的与我握别,“陆小姐,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他翩然而去,真好风度,真好相貌。

夫人陪我前往太空署,我的心忐忑不安,似孩子进入试场,喉咙忽然干涸,胃液翻腾,太阳穴抽紧,想去洗手问。

夫人拍拍我的背,表示安慰。经过好几重手续,我们终于见到金发蓝眼的纳尔逊准将,没想到他英伟如表演明星。

我十分惊异。

他们这年代竞有这许多出色的另性,做女人一定很幸福。

他伸出手来,“你一定是陆宜小姐了。”

“是的。”我与他握手。

“夫人已将详细情形告诉我们。”

我如病人见到医生般地看着他。

他说:“真是稀客,尽管太空署档案中什么千奇百怪的个案都有,到底很少人会似陆小姐般迷途。”

我苦笑。

“陆小姐,这件事其实还得靠你自己。”

什么,走了这么远的路,经历这么多苦楚,还得靠我自己?

我惊疑的看着他。

纳尔逊指着我额角,“你的接收仪是唯一可以与他们联络的东西。”我忍不住问:“什么是接收器,告诉我,我有权知道。”

“自幼种植,与脑部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