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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他们

    我满怀憧憬的投入到每天的生活中,希望真是个好东西,让人来不及停下脚步伤春悲秋

    因为前方还有好行好长的路要赶呢!

    我希望我永远在路上,感觉不错,有期盼,有动力,再累也不觉倦怠。漫漫情路上,过程永远是美好的,而结果,往往出人意料,到达终点之时,有人已忘记初衷,有人早已换了道,眼前已是另一派风景,有人在原先的路上苦苦跋涉多年,终于修成正果。

    不知,袁自立同我会是哪一种?

    自立是基督教徒,婚礼计划在基督教堂举行。袁家已着手准备我们的婚事,我们商量出大致的预算,自立叫我自己去看新娘用品,婚纱礼服,首饰箱包化妆品,多看多选,他尽力使我满意。

    我顶着炎炎烈日四处转,兴致勃勃。周末去王府井的NE-TIGER(东北虎)看定制婚纱礼服,最中意的一套婚纱,白色抹胸,大拖尾,无奈价格令我乍舌,超出预算,改选其他的款式。虽然有些时候会考虑到价格因素,不能选最最满意的,但我仍然乐此不彼,有多少钱过什么样的日子。母亲也说,过日子嘛,就得省省,大手大脚将来怎么办,还得抚养下一代呢!

    周一起了个大早去上班,昨晚自立有事没有打电话来,难得睡眠超过八小时,早晨起床,十二分清醒。刚吃完早餐在椅子上坐定,电话响起来,正纳闷,是谁哪,大清早打电话骚扰人,拿起听筒,是本部的大领导,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我匆匆整了下衬衫领子,马上起身按电梯上十二楼。

    去了才发现气氛不对,完全不同以往,有些诡异。领导说,行里纪检监察部的同志要和我谈话,又叫我别紧张,就是一般的调查,我只需配合他们即可。他们在专门的洽谈室等我。我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脑子里立即绷紧一根弦。我在心里猜度,他们找我了解什么情况?关于谁?什么样的问题?

    他们的确是来了解情况的,有行里纪检监察的同志,也有地方纪委过来的同志,并且要求我对谈话内容保密,据说,这是纪律。谈话的中心内容在我的意料之中,来洽谈室的路上,我已猜到一半。我所熟悉的人之中,除了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牵涉到这种问题。

    有个穿白色短袖带领体恤的男士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怔怔的,不知如何作答。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有人递了杯水过来,叫我别紧张,又提示我,譬如,你们是朋友,同事,或者亲戚?

    我想了想,朋友。

    还是先前那人问,什么样的朋友,关系有多近。

    我如实作答,曾经是,男女朋友。

    他们见我不滑头,也放松了些。接下来又一连串问了我很多问题,譬如,有没有去过他的家里,看到些什么,是否在一起生活过,以及见过他的哪些朋友,他们见面都去什么地方,做什么,谈什么话题。以及,我所知道的,他有几处房产,在什么地方,更有,他都使用哪些银行卡…….

    我开始还一一作答,越问越懵,有些问题实在答不上来,有些紧张,端着水杯不住的喝水,手心里全是汗。他们终于停下来,有个同志安慰我,汪子璇,我们知道你与此事并无多大关系,请别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我这才发现,我并不了解他的生活,虽然我们在一起那么些年,但是他的圈子,我知之甚少。准确地说,我从未进入过他的那个世界。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谈工作,不喜欢我了解太多,那个世界,本就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我进去了只怕会找不着出来的路。

    所幸的是,我完全是个门外人,不了解,也就无从回答,说起话来心安理得,因为,我原本就不知道啊。除去两桩——

    和什么朋友联系得多?我所知道的,只刘志东一个,他做什么?我说做生意的。又问,什么生意?我摇摇头,答不知道。这个时候,最害怕脸色异样,被他们看出端倪,不知怎的出奇的镇静,脸不红心不跳,反倒比刚才来洽谈室那会平静很多。其实我知道的,刘家的地产生意做得大。尽管我知道,即使我不回答,他们很容易就能从其他渠道了解,可是我更害怕,说得越多越麻烦,没完没了。

    他们问我,知不知道他有哪几处房产,我只答临江的一处,再想想,又说,还有宜园三号。锦绣山庄已倒手,不算他的吧,至于香樟林别墅,我只去过一次,从未见到房契,算不上,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我回到办公室,瘫倒在座位上,长长吁出一口气,发呆至同事叫我吃午饭。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对同事摆摆手说,“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我掏出手机拨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一三七零五六六七二八,占线,再拨,仍旧不通。连拨三次都没通。

    下午也没有心思干活,领导打来电话安慰我,叫我别多想,只是了解了解情况,以前也有的……看样子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回到家吃过晚饭靠在沙发上面看书,我仍旧住在小安的公寓里,双人床,新娘杂志,无非是介绍婚礼行头,顺带做做婚纱饰品广告。反反复复想起上午的谈话,心中忐忑愈演愈烈,越想越不对,愈来愈担心,打了他的电话,不走运,依然不通。我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搞不清发生什么事。静下来仔细想,还可以从哪里打听消息呢。无奈之中我拨了家里的电话,母亲接的,简单聊过几句,我问,本市最近有什么新闻?

    母亲甚觉奇怪,“新闻?”

    “譬如出台什么新政策,领导有什么新动向…..”我提示她。

    “怎么突然关心这个啦?你好像很少关心家乡大事的。”

    我沉默。

    “有时间的话,好好准备婚礼,和自立多联络感情。再有,空了看看重庆卫视。”

    如此看来,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公开的大事件。

    临睡前,自立如往常一样打晚安电话来,我心里有事,实在没有心情和他聊天,他觉出异样,问,“子璇今天心情不好?”

    “哪里哪里,早晨起的早,有些困觉。”

    “早些休息吧。”

    挂了电话,我速速上床睡觉。躺在床上想了好一阵,终于想到一个人。

    第二天清早,我给何吟梅打电话过去。很幸运,她的声音清亮,丝毫不像是还在睡梦中。

    “吟梅姐姐,真不好意思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