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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这不是我干的

    一个月后,我与四伯父赶着大马车去了百里外的火车站,把伯父一家四口接回来。他不怕苦,不怕累,象父亲一样,每天都拣队里最累的活儿干。

    这让屯里的人都很惊讶,个个竖起大拇指:“谁都没想到鲁八路这个当过大干部,享尽清福的人,还能这样勤劳能干又耐吃苦。”

    每隔一段时间伯父就要去公社里办学习班。在那里他也给公社活泥叉大院围墙,或去到草甸子上拉大钯,为公社食堂搂烧火做饭的柴禾。

    公社里的赵公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对伯父特别尊重,满口称他为老八路,在分配活上总是照顾他。这一办班总得十天半月的,张公安晚上常到宿舍看伯父,喜欢听他讲那些战争年代的往事。

    虽说被下放回乡,公职也没了,可伯父的性格仍没有变。常常因为他正直坚持原则,热心地多管队里的事,引火烧身,遭到队长的严厉喝斥。

    出工前社员们都聚在生产队院子里的时候,队长李明春指着伯父的鼻梁,当着大伙的面大声批评道:“鲁八路!干啥吃的自己不知道吗?还以为你当官呢咋的,以后给我再长点记性,队里的事你少参乎,别他妈的一天老跟着瞎巴巴!”

    我去队里给父亲送锄头,碰巧正赶上这事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正握着扫帚清扫院子里马粪和杂草的伯父脸色苍白,嘴唇颤动着,他一声也没吱,仍低头继续干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目睹这场面让我羞得脸通红,似乎被队长损的不是伯父而是我自己,也跟着无地自容了。第二天看到伯父肩扛的锄杠上,用苦菜的浆汁写上了一行黑色小字:“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鲁强这两本书你拿去用吧?”一天晚上从地里回来,伯父从皮箱里翻出两本精装书递给我,这是工具书,一本是《简明哲学辞典》,另一本是《政治经济学辞典》。

    翻开书里面的内容很陌生,我一点也看不懂:“伯父这书我用不上呀。”

    伯父瞅着我语重心长地说:“你将来会用得上的。孩子你还小,一定好好学习,长大了才能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鲁强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伯父。”

    看着他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做人一定要象伯父这样忍辱负重。望着平日里对自己特殊关爱一脸慈祥的伯父,我站起身来面向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屯西头的大姨家的大表哥和几个弟弟与我同在前屯上学,经常在一起嘻戏玩耍。大表哥吴春生大我几岁,个头比我高,人也比我胖很多,他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总挂着微笑。

    美中不足的是他右腿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听说是雨后在泥泞操场上与同学追逐玩耍踏在粗木棍上,不料脚一滑,踩滚了摔倒在地上挫伤了膝关节。由于没有及时治疗,落下了一条残疾右腿,时而从膝盖旁鼓出个小孔来,从里面往外流脓淌水的。

    趁周日放假,我在家里折腾了一上午,拆了两个包装药的纸盒子糊成了开着窗子的车身,在车体里面前后穿入两截粗铁丝做车轴,再安上四个厚纸片粘在一块叠成的小轮子,这漂亮的小汽车模型就做成了。

    “怎么能让这车自动在地面上跑起来呢?”为了让它象商店里的玩具汽车那样在地面上能自动跑起来,凝思苦想,我伤透了脑筋。

    最终倒是想出了办法。就是把有弹性的橡皮筋栓在车的前后轴之间,用手旋转一组车轮,使橡皮筋拉长后缠绕在这组车轮的轴上,卷满后放地面上一撒开手,皮筋一收缩还原,靠着它的那股子张力,立即会带动车轮转动起来。

    “成功啦!”看着自己亲手制做的小汽车果真就在地面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我乐得手舞足蹈。。

    我按奈不住心中的喜悦,兴奋地拿着它跑到了大姨家与表兄弟们分享。进门来,他们一家人正围着外屋炕头上的桌子吃午饭。

    “鲁小子,快来桌上吃饭?”大姨见我来了忙下地找出碗筷,用手往炕上拉。

    “不吃,我在家吃完了过来的。”我没心思上桌吃饭,把小汽车高举起来冲着几个表哥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