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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下酒菜

    吴王渡的喉咙都冒烟了,虏人仅仅过了一天而已,竟然变得更疯狂了。

    昨天一天都没进攻,晚上还被袭营退到海上,可今天的虏人却摆着龟甲阵一百人一百人的排着队上前来。

    也还好府军中卫挖的壕沟和打造的鹿角让虏人不敢全线进攻,只敢做出威慑牵制兵力,冲击营门。

    虽然一天下来伤亡不大,可精神却时刻紧绷,最重要的是,普通的军士根本不知道粮草只剩下四天。

    而带来的那么多弩矢如果分到每个人身上,只剩下不到六十发。也许能再坚持一天,可如果到了后天正午,那伙克烈的人不来救援,吴王渡就只能发出信号了。

    而箭矢所剩的更少,天水伯甚至不敢让手下再使出连珠箭,只能精准的点杀。

    白妙音骑着马赶来,身上的红袍有一片焦黑。吴王渡递过去自己带的酒,白妙音接过豪迈的一饮而尽,擦嘴的样子分外诱人。

    “师姐,你那怎么样?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箭矢不多了,白帝近卫军的骑军也用的箭矢,都支援给了天水伯。我这边只能派出轻骑用猛火油和震天雷退敌。一天下来,短兵相接了十几次。”

    两人找了片寂静的地方坐下,大营里洛晚风正在主持着会议。吴王渡却没有去,只是让张三甲去汇报一下一天的伤亡和损耗。白妙音也派的茴香。

    两人极有默契的在这忙里偷闲喝一壶小酒。

    两人抬起头仰望着苍穹,明明是漫天璀璨星空,可一个血迹斑斑的梦却出现在两人的心中。

    “师弟,到这一步,咱们多半是输了吧?”

    “咱们一共杀伤了五万多的虏人,外边还有五万。而虏人还有十万人没有调动。”

    吴王渡也终于卸下北伐副将的假面,那些话不过是说给手下人听的,实际上,从虏人开始一点点增兵而不是慌乱的倾巢而出,先锋的任务就已经失败了。

    “是啊,咱们这点人能把外边的虏人拼个干净就已经不错了。虏人的龟甲阵咱们能破掉,可他们本来也只是用那龟甲阵来消耗咱们的箭矢吧。”

    吴王渡拿出来了一张纸条递给白妙音,这是于阁主亲手交到自己手里的。

    “若成功引得虏人回援,则在夜里连放七发焰火做信号。若事有不协,放十发焰火。”

    白妙音看后也不禁诧异

    “于阁主早就料到了吗?”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计划,我估计国主也没打算真靠一个先锋就能把虏人全都骗上岸。即便如此,咱们也是大功一件了。”

    “他们也许只是给我个机会,想看看我能不能创造个奇迹,太看得起我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吴王渡站起了身,白妙音有些诧异,这不像是吴王渡的做派,吴王渡在白妙音心里不像是这种半途而废认输的人。难道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吗?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无闻女人,这句话吴王渡更想理解为,为了家中那个翘首以盼的人儿,人们总能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与豪迈。

    “师姐,你知道我在北苗一年多都干了什么吗?”

    白妙音有些不明所以,这全天下都知道啊。援苗总兵吴王渡数次击退中州镇南大军,三十万大军只剩两万狼狈而还。

    之后辅助白国主治政养民、富国强兵,一年多时间,北苗焕然一新。

    “师弟,此话何意?你做的事,大家都知道啊。如果是说别人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你是说你寄给我的那些书信还是说地里你亲手种的稻子?”

    吴王渡一丝不苟的整理起自己的甲胄的每一个锁扣,白妙音也站起身,把腰间的两把苗刀和腰带上的扣子调整到能随手拔出的地步。

    “我还教会了苗人一件事。要么做主人,要么做死人。奴隶这个选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选项里。”

    “而这些虏人,二十年了,还把我们关山人当做一头圈养起来随时就能挂上一刀的绵羊。”

    “我说过,我要让全天下,至少我看得到的关山的子民都能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可从那些被掳走的人嘴里我才知道。”

    “这二十年来,虏人明明可以种地,可以养牛羊,可以去海里捕鱼。可他们却非要去劫掠,每年都有几十、几百甚至上千的关山子民被掳走。”

    吴王渡的胸膛仿佛有一股怒火要喷出,不断的起伏,白妙音轻抚着吴王渡的胸口,想要安抚这个不知道要去做什么的师弟。

    “师弟,你要做什么?你别冲动,虏人覆灭在即,他们活不长了。”

    吴王渡却抓住了白妙音的手,眼底浮现出一抹白妙音很少看到的柔情。

    “我什么也不做,只是给师姐你带点下酒菜。”

    “哦,对了。我在北苗一年多还干了一件事,那就是跟着张三甲学武艺,我不想再连累身边的人因为保护我而重伤甚至丧命。”

    吴王渡转身离去,身后一百个护卫紧紧跟随在身后,谁也没有把脚步迈在吴王渡的前边。

    “把酒给我温一下。”

    “酒?葡萄酒也能温吗?”

    白妙音疑惑的朝吴王渡的背影喊。

    “那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下酒菜!”

    吴王渡的战袍留下了一道帅气的身影,刻在了白妙音的心间,哪怕时隔多年以后,白妙音总能回想起这个少年的身影。

    “小姐?小姐?姑爷去做什么了?”

    茴香刚从大营回来,就看到这奇怪的一幕。

    “嗯?你回来了啊。他去给我带下酒菜了。张三甲呢?”

    “他啊,和姑爷一样奇怪,刚才本来和我一起,看到之后就去府军中卫军营里了。”

    刚打造好的鹿角被打开,斥候趴在草地上看到鹿角被搬开急忙就要起身去回报,可几发弩矢却破空而来将虏人的斥候再也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