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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
“此是何处？为何甚暗？手中何物？吾何人也？”……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悄无声息？漆黑一片？手中的硬物，哦，我想起来。今日是祭祀春神之日，整饬服饰的我正要戴上手中庄严的面具，以示祈盼已久的众人。只是瑶席，玉瑱，欢迎春神的楚地芳草以及款待春神的佳肴美酒在哪儿？为什么听不见繁音急鼓、曼舞浩唱？这里没有钟鼓齐奏、笙箫齐鸣，有的只是眼前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光？好刺眼的光，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谁？是谁站在我的对面？一位女子？一位发亮的女子？装扮甚是怪异，我从来闻所未闻的装束。两条如麻花般的长辫垂于胸，额前刘海，衣着甚单，不合礼仪。她本是妩媚动人的眼却被惊恐万状的表情显得异常圆大，干净白皙的脸也被惊吓得如苍穹一般青蓝。再细细端详，怎么没有下半身？……
“半身女子……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一切又归于黑暗，没有光明，无尽的黑。她究竟是谁？她是来拯救我的？她是人？是神？还是魑魅魍魉？她复出现，可这次我看到她的全身。单薄的白衣，单薄的蓝裤，看上去十分不合礼仪。忽然，她提起了一只手指向我，可为何我也随之提起我的手指向她？她张嘴了，我也张嘴了。她的声音很动听，只是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没有回应，她像块木头般死死瞪着我。我想将面具戴上，以示巫者威严。可那只拿着面具的手却使不上劲儿，她似乎明白我要做的，将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这时，我发现她的手里也有一个跟我手里一模一样的面具。难道她也是巫者？……
“她并没有将面具戴上，似乎只是在向我炫耀手中之物而已。她伫立在那儿，我兀立在这儿。她和我，如此相近，却又甚远。然，她突将面具戴上，我亦随之。此时，原本鸦雀无声的黑暗里回响起喧闹的俨然赶集般的吵杂声。今日还是祭祀春神之日么？可为何听不见繁音急鼓？亦不知众人所云，何谓‘公社’？何谓‘生产队’？公，君王也；社，东方青土，南方红土，西方白土，北方黑土，中央黄土为社；难道是江山社稷？那女子正值豆蔻年华，举止怪诞，不知何方神圣……
“自此，这里不再悄无声息，不时传来人声、犬声、雷鸣、万物之声。昏暗无光的长夜，纵欲充耳不闻众人所云，亦不可。那豆蔻女子频频若隐若现，与我谋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知她所云，亦无可奉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昏天黑地里的日子犹若无尽头般的苦海。这里不知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亦不知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然，随那豆蔻女子渐长成袅袅婷婷，便知岁月已去……
“春去秋来，沧海桑田。那女子依旧不耻下问，不时向我讨教。我亦不矜不伐，对这世道的种种猜疑她亦对我一一娓娓道来。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悉知我与她是隔世之人，不免惊叹。然，我与她成忘年之交……
“一日，她问我，我是否鬼魅或是神仙？我告之，我并非鬼魅亦非神仙。我乃是巫，巫者灵也。与神沟通，亦可与鬼怪打交道。她若喜从天降，让我示之。我依言做法，怪事便出现了。她随我舞动，亦在做法。这里不再黑暗，一道强光以破竹之势将黑夜撕扯开，一阵目眩耳鸣，定睛一看已是身处花花世界。我竟活生生站在这世上？她倒进入了镜子里。这……这如何是好？……
“而今这女子身男儿心如何方便？她虽不怪我，我亦不可就此一世。欲施法轮换，方晓无用。再施，无用，再而三，依旧无用。正心急如焚，忽有人走近，欲将我带走。来人说是她的舅妈，带她去相亲。我正无计可施，任由听之任之罢了。那人携我往外走，身子却纹丝不动。那人一惊，问我何事？我亦觉甚奇，只听她对我说，‘你我共为一体，我不走，你也动不了。’我方醍醐灌顶，她与我竟共用一体。她所见的镜中倒影是我，而我所见的镜中倒影是她。外人见了，还是她……
“我不由暗自叫苦，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举棋不定间，我已来到一位妇人面前，周遭一切陌生不说，对他们所云亦是模棱两可。一番详谈后，当夜，我便随之动身，辗转数番，来到另外一处山路逶迤的陌生地方。这里的山连绵起伏，与我家乡相似。听她说，这里是难民与偷渡者的天堂。‘难民’顾名思义，灾难之人，可明白。然，‘偷渡者’便不甚了了。至于‘天堂’应是‘天子之殿’。我虽不全懂，但也只能慢慢学习。我问，来这做什么？她答，打工。我又问，打工何意？她答，赚钱养家糊口。我再问，相亲之事如何？她答，不答应，只答应来打工赚钱。这一问一答后，我方恍然大悟，不觉放下心来……
“翌日，我睁眼后方觉被人五花大绑困在房内。她动弹不得，我亦无能为力。身上也不知何时穿上凤冠霞帔，整装待嫁的模样。难不成今日是她出嫁之日？那今夜岂不是洞房花烛夜么？啊？我不由一惊，惺忪之态顿醒。这……这成何体统？本是鱼水之欢，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好时辰，如此一来竟是不成体统的龌龊之事。叫我如何是好？若真真如此，岂不有愧列祖列宗？今夜是万万不能发生，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然，我又如何方能阻止？倘若今夜我悄然告之？可他能信么？若是他霸王硬上弓，我与她又是在同一体，举动大有不便，一时抵不过他又如何？还是逃之夭夭？可这五花大绑的，能跑到何处？‘溜之大吉吧，我也不想嫁，就等你醒来帮我逃跑了。’她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欲施法，却听她略带沮丧说，‘我和你都无法动弹，又怎么做法？’我一愣，说得也是。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可施？看来，她也是被逼无奈的。奈何我浑身上下无由来的乏力，想帮她也是力不从心。可如何叫我眼睁睁看着此等荒唐之事发生，亦不可……
“外头敲锣打鼓，人声鼎沸。房内，我暗自叫苦不迭，看来是大事不妙，这劫还是躲不过。又听外头媒人喊：吉时到！不觉想到今夜两个男子在寝边……我不由打起哆嗦。她见了，反讥讽我，‘姑娘家都还没怕成你这样，你这个大男人竟怕成这样？’姑娘此言差矣，这哪是怕？说出来也是让姑娘见笑，只好哑巴吃黄连，苦水自己吞。正发愁之际，门开了，一群人蜂拥而来。我没动，她也没动。那些铁汉硬生生将我俩拖出去，这哪像是办喜事，更像是逼良为娼。可恨，我动弹不得无法脱身。她使出的蛮劲倒是比我这五尺男儿更为有效。她暗自怪我不出力帮她，我也莫名其妙，只觉浑身使不上劲儿，爱莫能助。此刻的我真真羞愧难当，不说旁的，力气竟连个女儿家也比不上。别说帮她，不连累她就行了……
“几乎被三五七人架上大堂，身上绳索已断，本想趁此机会逃跑，然，眼前无来由的天旋地转……”
……
……
“此是何处？为何甚暗？手中何物？吾何人也？”……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悄无声息？漆黑一片？手中的硬物，哦，我想起来。今日是祭祀春神之日，整饬服饰的我正要戴上手中庄严的面具，以示祈盼已久的众人。只是瑶席，玉瑱，欢迎春神的楚地芳草以及款待春神的佳肴美酒在哪儿？为什么听不见繁音急鼓、曼舞浩唱？这里没有钟鼓齐奏、笙箫齐鸣，有的只是眼前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光？好刺眼的光，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谁？是谁站在我的对面？一位女子？一位发亮的女子？装扮甚是怪异，我从来闻所未闻的装束。两条如麻花般的长辫垂于胸，额前刘海，衣着甚单，不合礼仪。她本是妩媚动人的眼却被惊恐万状的表情显得异常圆大，干净白皙的脸也被惊吓得如苍穹一般青蓝。再细细端详，怎么没有下半身？……
“半身女子……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一切又归于黑暗，没有光明，无尽的黑。她究竟是谁？她是来拯救我的？她是人？是神？还是魑魅魍魉？她复出现，可这次我看到她的全身。单薄的白衣，单薄的蓝裤，看上去十分不合礼仪。忽然，她提起了一只手指向我，可为何我也随之提起我的手指向她？她张嘴了，我也张嘴了。她的声音很动听，只是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没有回应，她像块木头般死死瞪着我。我想将面具戴上，以示巫者威严。可那只拿着面具的手却使不上劲儿，她似乎明白我要做的，将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这时，我发现她的手里也有一个跟我手里一模一样的面具。难道她也是巫者？……
“她并没有将面具戴上，似乎只是在向我炫耀手中之物而已。她伫立在那儿，我兀立在这儿。她和我，如此相近，却又甚远。然，她突将面具戴上，我亦随之。此时，原本鸦雀无声的黑暗里回响起喧闹的俨然赶集般的吵杂声。今日还是祭祀春神之日么？可为何听不见繁音急鼓？亦不知众人所云，何谓‘公社’？何谓‘生产队’？公，君王也；社，东方青土，南方红土，西方白土，北方黑土，中央黄土为社；难道是江山社稷？那女子正值豆蔻年华，举止怪诞，不知何方神圣……
“自此，这里不再悄无声息，不时传来人声、犬声、雷鸣、万物之声。昏暗无光的长夜，纵欲充耳不闻众人所云，亦不可。那豆蔻女子频频若隐若现，与我谋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知她所云，亦无可奉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昏天黑地里的日子犹若无尽头般的苦海。这里不知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亦不知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然，随那豆蔻女子渐长成袅袅婷婷，便知岁月已去……
“春去秋来，沧海桑田。那女子依旧不耻下问，不时向我讨教。我亦不矜不伐，对这世道的种种猜疑她亦对我一一娓娓道来。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悉知我与她是隔世之人，不免惊叹。然，我与她成忘年之交……
“一日，她问我，我是否鬼魅或是神仙？我告之，我并非鬼魅亦非神仙。我乃是巫，巫者灵也。与神沟通，亦可与鬼怪打交道。她若喜从天降，让我示之。我依言做法，怪事便出现了。她随我舞动，亦在做法。这里不再黑暗，一道强光以破竹之势将黑夜撕扯开，一阵目眩耳鸣，定睛一看已是身处花花世界。我竟活生生站在这世上？她倒进入了镜子里。这……这如何是好？……
“而今这女子身男儿心如何方便？她虽不怪我，我亦不可就此一世。欲施法轮换，方晓无用。再施，无用，再而三，依旧无用。正心急如焚，忽有人走近，欲将我带走。来人说是她的舅妈，带她去相亲。我正无计可施，任由听之任之罢了。那人携我往外走，身子却纹丝不动。那人一惊，问我何事？我亦觉甚奇，只听她对我说，‘你我共为一体，我不走，你也动不了。’我方醍醐灌顶，她与我竟共用一体。她所见的镜中倒影是我，而我所见的镜中倒影是她。外人见了，还是她……
“我不由暗自叫苦，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举棋不定间，我已来到一位妇人面前，周遭一切陌生不说，对他们所云亦是模棱两可。一番详谈后，当夜，我便随之动身，辗转数番，来到另外一处山路逶迤的陌生地方。这里的山连绵起伏，与我家乡相似。听她说，这里是难民与偷渡者的天堂。‘难民’顾名思义，灾难之人，可明白。然，‘偷渡者’便不甚了了。至于‘天堂’应是‘天子之殿’。我虽不全懂，但也只能慢慢学习。我问，来这做什么？她答，打工。我又问，打工何意？她答，赚钱养家糊口。我再问，相亲之事如何？她答，不答应，只答应来打工赚钱。这一问一答后，我方恍然大悟，不觉放下心来……
“翌日，我睁眼后方觉被人五花大绑困在房内。她动弹不得，我亦无能为力。身上也不知何时穿上凤冠霞帔，整装待嫁的模样。难不成今日是她出嫁之日？那今夜岂不是洞房花烛夜么？啊？我不由一惊，惺忪之态顿醒。这……这成何体统？本是鱼水之欢，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好时辰，如此一来竟是不成体统的龌龊之事。叫我如何是好？若真真如此，岂不有愧列祖列宗？今夜是万万不能发生，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然，我又如何方能阻止？倘若今夜我悄然告之？可他能信么？若是他霸王硬上弓，我与她又是在同一体，举动大有不便，一时抵不过他又如何？还是逃之夭夭？可这五花大绑的，能跑到何处？‘溜之大吉吧，我也不想嫁，就等你醒来帮我逃跑了。’她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欲施法，却听她略带沮丧说，‘我和你都无法动弹，又怎么做法？’我一愣，说得也是。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可施？看来，她也是被逼无奈的。奈何我浑身上下无由来的乏力，想帮她也是力不从心。可如何叫我眼睁睁看着此等荒唐之事发生，亦不可……
“外头敲锣打鼓，人声鼎沸。房内，我暗自叫苦不迭，看来是大事不妙，这劫还是躲不过。又听外头媒人喊：吉时到！不觉想到今夜两个男子在寝边……我不由打起哆嗦。她见了，反讥讽我，‘姑娘家都还没怕成你这样，你这个大男人竟怕成这样？’姑娘此言差矣，这哪是怕？说出来也是让姑娘见笑，只好哑巴吃黄连，苦水自己吞。正发愁之际，门开了，一群人蜂拥而来。我没动，她也没动。那些铁汉硬生生将我俩拖出去，这哪像是办喜事，更像是逼良为娼。可恨，我动弹不得无法脱身。她使出的蛮劲倒是比我这五尺男儿更为有效。她暗自怪我不出力帮她，我也莫名其妙，只觉浑身使不上劲儿，爱莫能助。此刻的我真真羞愧难当，不说旁的，力气竟连个女儿家也比不上。别说帮她，不连累她就行了……
“几乎被三五七人架上大堂，身上绳索已断，本想趁此机会逃跑，然，眼前无来由的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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