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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情敌见面暗相争

    唱卖会定在午后申时,东珊每日皆会午歇,否则容易犯困,傅恒晓得她的习惯,遂嘱咐下人今儿个早些上午膳,早早用罢,她还可小憩片刻,而后再出府也不迟。

    他的安排倒是妥帖细致,东珊嘴上没说什么,心里终归是感激的。

    午宴过后,东珊小憩了将近一个时辰,而后更衣整理仪容,随着傅恒一道儿出府。

    申时的日头虽不似午时那般毒辣,却也燥热得很,为确保主子坐得舒适,马车中特地放置着一盆冰,还备有消暑的酸梅汤。

    傅恒喜凉,倒酸梅汤时在杯中放了两小块冰,东珊不敢饮冰,只喝放凉的汤汁即可。

    酸甜入喉,生津解渴,顺带与傅恒闲话几句,她倒也不觉得这行程闷热。

    此次的唱卖会在一座隐秘的别院中举行,门口立有守卫,进门时需出示请帖。而后有下人近前引路。

    穿过迂回的雕花朱漆长廊,绕过池塘时,瞧见碧绿的池水中有嫩黄的荷花盛放,为这夏日增添一抹清凉生机,东珊被这美景所惑,不由放慢了脚步,赞叹连连,

    “这荷花花瓣繁复,层层叠叠,纤巧又精致,当真是赏心悦目!咱们府中的荷花还只是花苞,此地的荷花居然已盛开。”

    干咳一声,傅恒小声提醒道:“此乃睡莲,四五月份时便已开花,与荷花不同。”

    时常听人说起荷花与睡莲,但东珊一直没明白两者到底有何不同,瞧着大差不差啊!

    指了指水面,傅恒示意她仔细瞧,“睡莲的花开得极低,大都紧贴着水面,饶是有茎伸出水面的,也不会太高,花瓣多而细长,中间并无莲蓬,只有荷花才有莲蓬。

    你再看睡莲的叶子,虽也是圆圆的形状,但每片叶子都不完整,像是被人切走了一块,而荷花的叶子则是完整的。”

    听着他的讲述,东珊细细一看,才察觉果真如此,以致于她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许,“你懂得可真多,相比之下,我倒是孤陋寡闻了。”

    这算是对他的夸赞吗?常听她数落他的不是,骤闻赞赏,傅恒颇觉惊喜,温笑道:

    “你常年养在深闺之中,甚少出门,不似我这般到处游走,不懂这些倒也正常。”

    可不是嘛!她家里只有荷花池,咏微家倒是有睡莲,她偶尔得见,先前也没在意,今儿个突生好奇,才问了这么一句。

    问罢她暗自后悔,不晓得会不会被外人笑话,认为她没见过世面,跟着便听到傅恒的安慰,算是解了她的围。

    东珊心生感激之余又在想着,往后想问什么可得分个场合,随傅恒出门最好少说话,不能丢了他的颜面。

    说话间已到得流芳阁,此阁有两层,并非方正屋舍,而是呈环状,下设高台,一楼二楼皆设有隔间,如此一来,场内所有人皆可看清台上所呈现的珍宝。

    下人将他们领进门后,另有一位四十出头,身形稍胖的年长者前来招呼,“九爷,九夫人,您二位楼上请!”

    这笑容亲切却不谄媚,恰到好处,东珊不觉好奇,这唱卖会背后的举办者究竟是谁,连下人都如此有气度,想来主人也身份不凡吧?

    来时她还在担忧,她一个女眷出现在此会否显得太突兀,到场后才发现自个儿多虑了,场中已然坐着四五名女眷,个个姿仪雍容,泰然自若,如此她也就安心了。

    傅恒携她入座,一旁的人瞧见他到场,便与他打起了招呼。

    东珊四下看了一圈,在场的并无她认识之人,唯一奇怪的是,隔着围栏,远坐在他们正对面的小妇人一直盯着这边,那目光似乎正落在傅恒身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小妇人看傅恒的眼神夹带着一丝幽怨之态,甚至还顺带瞪她一眼,东珊对此女并无印象,这情状,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好奇的她忍不住侧首小声道:

    “对面那位与你有什么纠葛?该不会是与你相好过吧?”

    骤然被质问,傅恒莫名其妙,“瞎说!我看姑娘家大都不顺眼,怎可能与谁相好?”

    说话间,他顺势瞄向对面,只觉这小妇人有些眼熟,思量片刻才恍然大悟,

    “原是她啊!她叫丹珠,是太后的亲眷,当初太后有意撮合,想让她嫁给我,幸得皇上从中阻挠,这事儿才没成。”

    “唔---”东珊了然点头,“也就是说,这九夫人的位置原本该是她的,所以她才看我不顺眼?”

    傅恒双眼圆睁,神情严肃地反驳道:“什么叫是她的?我可没答应要娶她。”

    他们的婚事哪能由自己做主?还不是由皇上说了算,东珊笑嗤道:“若然皇上真的赐婚,你也没办法拒绝。”

    若真是丹珠,傅恒可不会轻易妥协,“纵使赐婚我也会严词拒绝,这姑娘蛮不讲理,我还跟她吵过架,断然不会娶她。”

    他这么记仇的吗?东珊不由奇道:“我也跟你吵过架,你怎的还愿意娶我?”

    “咱们那叫吵架吗?那叫斗嘴。”在傅恒看来,那是乐趣,他可从未讨厌过东珊,“再者说你有最起码的是非观,不似她那般胡搅蛮缠。”

    他这一袭话说得东珊心里舒坦多了,由此可见,他是不在意丹珠的,可丹珠为何这样看他呢?喜欢傅恒?又或者是觉得婚事被阻没面子?

    但看丹珠这打扮,想来已然成亲,坐在她身边的应该就是她的夫君,既名花有主,她应该不至于再计较那些个往事吧?

    正闲思之际,身旁有人打起了招呼,听到傅恒唤了声表兄,东珊立时抬眸,便见一五官刚毅,容色冷清的男子正与傅恒说着话,听傅恒介绍起她,那人客气地朝她颔首致意,并未多言。

    犹记得李侍尧颇善言辞,当时东珊还觉得此人处事得体,心思活络,将来必有前途,如今才晓得他那是油嘴滑舌,装腔作势,相比之下,即便傅恒这位表兄不吭声,东珊对他的印象也算可以,男人不善言辞无所谓,千万不能虚伪!

    在旁坐下后,广廷才小声道:“今日这场合不适合我,我对这些个奢侈的珍宝并无兴致。”

    “总有你感兴致的,等着瞧吧!”

    听他这话音,似乎已然晓得今日唱卖之物都有哪些,广廷问起他,傅恒却卖起了关子,只道提前说了没惊喜。

    既如此,广廷也就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