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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从心


    是否当年,母亲也是如此,明知不可为,仍为之?

    是否将来,也要有一天,在回忆之中,记起一段未竟的往事?

    她捏着糖人,一瞬之间模糊了视线,看着这玄衣背影,闭目片刻,反握住了他的铁手。

    闻横川回头一笑,背着灯火,喻子衿把脸埋向一边,似不情不愿。

    “坦率一点,没什么坏处。”他道。

    “闭上你的嘴。”喻子衿咬牙斥他,他东拐西拐,来到一处首饰店,她便服出门挽的自然是未婚配的女子髻,两鬓头发交于脑后盘了个花苞,与其余青丝一同为发带束之,发尾以发带束着。闻横川挑了一串发带,紫色嵌着金丝,想想她常穿的衣服,这样的搭配显然是蓄谋已久,且那发尾的发带,还有一对金铃,张扬得紧。

    “你......如此张扬我岂会佩戴......”她说话有些结巴,自然坚决不要,闻横川到她身后去捞那纵然束了也垂到膝盖的发尾,二话不说拆了原本的素色发带,把这张扬得很的系上去,道:“那就今晚先戴着,以后有机会再说,没机会你压箱底也无所谓。”

    老板娘笑着不说话,这是定制的,的确是蓄谋已久,而且这也是岐王府自己的产业,难得看王爷送这送那的,以往他送美人东西也只是客套还礼,人家肯定给他绣了个香囊什么的,倒是第一次看他倒贴,只是不知是哪家姑娘,面生啊。

    喻子衿只好任他忙活,他把原来的发带都拆了换上新的,他捏了捏下巴,道:“青色可能会好看些,我倒是忘了你这原貌不适合紫色,平常时候看惯了。”

    她原貌就像手里的兔子花灯一样啊,不过主要是她身上的衣服是白的,这么搭有些奇怪。

    “王爷,里头恰好还有套青色的,绣的是银线,要不换了?这铃铛可搭个银的。”

    闻横川当即拍板,“包上带走。”

    喻子衿就怕他还要换,松了一口气,他把铃铛发带拆了,帮她把发带换回来,紫的也没退,说给她换着用,她倒也不拒绝。

    “我又想起一个你铁定喜欢的东西,不过这时候估计没得买了,改天再送,现在再给你挑副饰品如何?”

    “我不会戴的。”喻子衿摇头。

    “今晚戴戴无伤大雅,以后若有机会也可以戴着,不成你就压箱底。”闻横川道,老板娘悄悄请闻横川入内,见那姑娘有些冷淡,自然便拿了镇店的宝贝。

    “西瑜辰银所制的额饰与发饰,是一套,是这聚云楼的招牌。额饰前端五枚西瑜月光石,是传说中西瑜哈勒哈尔萨赠与寒桑的传说至宝‘马塔哈桑’,原品已经损毁了,这是仿制的。”这东西,贵惨了。“最搭青绶银线的那套发带,若衣装为淡青或白,都会很合适,属下看那位姑娘正适合。”

    毕竟是王爷的店,虽然大出血,该给就给了,王爷也不是心疼钱的人。

    闻横川看了眼便十分满意,这套首饰放在这有段时间了,却没人能买走,足见多贵,或说想要的女人们买不起,男人们觉得花那么多钱买套首饰没有必要。

    喻子衿见了盒子里繁杂的饰物,不能苟同的摇头,闻横川把她拉进去坐下,道:“戴看看吧。”

    “出去就得摘下来。”她说道,这东西太显眼了,闻横川身边有女人可以,太打眼了就不行,若被认出就完了。

    “好。”闻横川道,店里的人轻手轻脚的帮她换上,她坐在台前,看着镜子,有些出神,什么时候,自己也已不知不觉到了女为悦己者容的年纪了,流年似水,果真不假。昔日繁华来不及留恋便已逝去,如今浑浑噩噩,或许如他所言,及时尽欢,也不是坏事。

    那额饰上的玉石在店中暗处还会熠熠生辉,问了才知是西瑜月光石,此物惯来稀少,在西武也是有价无市,更别说东离这种地方了,这分明就是一组,不知何处得来的。银链串着玉石挂在额上,发后则是交缠的银链,最终银链尽数收束于发尾,银帘装饰在最尾端。

    “站起来,转过去看看。”闻横川饶有兴致的看着。

    她难得有了一丝羞怯,也照他说的做了,待背对他以后,闻横川赞一声“美极了反不似你”,被她剐了一眼,然后叹息道:“拆了吧。”

    “不必现在拆,我在后门安排了车马,可以直接上船去游金水,不会给人看到。”闻横川笑道。

    “不愧是你,一环扣一环。”她似褒似贬的说道,但还是不反对,闻横川就知道她嘴硬心软,带她绕着后门出去,这两人一人捏着半数离卫,一人捏着七言府,真有心要瞒什么事的确不难,只是偶尔一次可以,太密了难免会出纰漏。

    闻横川坐在车上与她一人一边,她跪坐时是极其规矩的,心下不由在想:这女人虽不至于大家闺秀那般讲仪态,可还是有些正经。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喻子衿便也和他目光相接,上下打量了一阵。

    她是极少正眼盯着他打量的。

    “在看什么?”闻横川问道。

    “你在岐地是否出入于军前?”闻横川此人武功极高,与蒋斌和先帝一样,都不是白白嫩嫩的公子,肤色都会暗一些。与先帝那样壮硕的人不同,闻横川与蒋斌都是极其精瘦干练的,蒋斌仗打多了难免戾气重一些,闻横川虽没什么戾气,也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她见过他杀人的样子,那时总做不了假。

    “的确,毕竟岐地与南泯接壤,少不得一些小摩擦。”闻横川道。

    “怎么会想挑了手做兵器?”喻子衿盯着他那双乌铁手,本体武者与横练功夫还有所不同,单练身体一处使其登峰造极岂会是容易之事,通常而言不会有人耗费十余年的时间去练成,余生还要坚持保持,虽然是真的有优势,这么多年她做过暌违堂主,做过射卿,见过的本体武者也不过双手之数,先天独他一人。

    “外物总是不可靠的。”闻横川抬起了手,失笑道。“且当初练武时,只听先生说本体武者最是霸道,便学了。”

    有些时候,他的本性也挺容易看清的。喻子衿不再问了。

    譬如不靠外物,譬如专修霸道,譬如练了便练到了底,练便练到最好。可他是个王子,如此坚毅,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若非前几年大变之时他不在京城,先帝与诸位皇子又十余年没见过他了,这东临可能要更乱一点了。

    虽说如今也挺乱的。

    等马车停了,正是金水边上灯火阑珊的多子巷口,往前可以直接绕到岸堤桃花津,他要安排果真是安排得滴水不漏,可以走最少人看见的地方,喻子衿提着衣摆下车,闻横川直接便跳下来了,等到了边上一看,傻眼了,怎么是个蓬船?

    “你我逆流而上,往上游没人的地方去就可以了,画舫临时实在找不到,都被订光了。”闻横川摸摸鼻子,“不过我想你肯定不是那种在意奢侈之人。”

    喻子衿被他气着,不去理他,就小棚里有一桌酒,船尾站着个船夫,竟然还是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木着脸的戚衍,看来是实在找不到临时找来的,船头挂个灯笼,舱内一盏小灯,然后就是乌漆嘛黑的一片,桃花津在金水上游,花灯灯会都在金水两岸和下游,冷冷清清的压根没人。

    闻横川要的其实就是没人啊!热闹带她看过了,也该静静了。

    喻子衿看了他一眼,却也还是提起衣摆站上小船去了,闻横川不由得意的偷笑,也站上去让戚衍划船,他这木头也就老老实实划船了。

    为什么王爷哄佳人开心却要抓他做苦力?

    ------题外话------

    不对,感觉这个上元灯会的约会(不是)卡断着发出来好奇怪啊!

    这样断着看应该很难受才对

    反正就是谈恋爱,能暂停(不是)吗?

    算了我还是决定今天把上元节这段全部更出来。

    糖不要一口一口吃,我要大把大把撒

    吃个爽第三更了,有点难顶

    晚点还有一更现在说是要临摹篆书,等下要拍照上传,不敢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