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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选择?(玖月)15

    上一章提要:...出摄人心魄的空灵回音:“所需要的,与所渴望的。就在这里。”玖月难以抑制地打起冷战,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她打量着四周,打量着这个能把寻常村庄一口吞下,洞壁到处暴露出惨白生土的开阔空洞,呼吸一下比一下更加急促,一下比一下更加凌乱。/渴望的东西就在这里?大个子啊大个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面不改色地如此预言?/雷叶、鹦鹉、李竖,同伴们与雇主在她的身边陆续站定。他们同样听到了黑甲巨汉的叙述,但他们作出的反应,却是与玖月大相径庭。猫妖迷乱着眼神,低沉地“喵呜”一声,但......

    上二章提要:...纠缠。众多妖邪快速繁衍,互相吞噬,却又在外敌来临时一致对外,毫不犹豫向追缉队伍亮出尖牙利齿,喷射令人窒息的黄绿毒气。更加令人疑惑的是,那些吃剩下的甲壳居然没被四处乱扔,而是按照大小体积整齐地码放成一堆一堆,就好像有什么更高智力的生物,定期对穴室进行巡视一样。……玖月强迫自己回到了现实。这些不久之前的回忆鲜明无比,拼进全力才能从脑中赶走。她知道,地底城市的这些妖邪,全部都是太虚触碰现世生灵的产物,缔造这些妖邪的无序,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得到。稍一放纵心防,太虚的意志便会悄然入......

    上三章提要:...疏导交通。綦连猛把上衣一脱,往嘴里咕咚咕咚猛灌几口烧酒,连咒带骂也冲进了桥面上堵塞着的长龙。他们喊叫、奔跑、搬运,顺便把争吵或者打架的双方拉去一边,在闪烁的蓝绿光芒照耀下,看起来仿佛虚幻的西楚皮影,而不是就在眼前发生的现实情景。赵栋成闭上眼睛,专注地数起了自己的心跳。冷风裹挟着雨滴,就像虎蹲炮打出的霰弹那样砸到脸上,痛得钻心。他下意识地把油灯紧贴胸口,消耗过度的右臂又是一阵痉挛。湿衣紧贴肌肤,寒风如锥刺骨,在四肢和胯下快要冻僵的同时,胸口却被热火烤得发红蜕皮,里外里的强烈对比,刺激得赵......

    上四章提要:...成的报道,但是全程一言不发,只在接受钦差将军便笺的时候,才勉勉强强地点了个头。赵栋成觉得,对这个新长官来说,自己甚至还不如灶火边放着的那具马鞍重要,因为綦连猛把纸条塞进裤兜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牛皮桥鞍捡回来,借着因为洒出来的汤沫而明暗不定、有时还会变成蓝绿色的火光,一点一点把沾水发霉的地方搜刮干净。“下次,你再敢不小心打湿鞍鞯,而且不马上弄干”綦连猛紫红色的肥壮嘴唇颤动着,用堪比石头互相摩擦的沙哑嗓音,对那个低头不语的倒霉部下厉声警告:“我就扒了你皮,让你光着骨头架子跳舞。明白没有?”那个做错事的轻骑一定是明白了。而赵栋成,也多少明白了自己这位新长官的作风。他明智地决定,不用拳脚对綦连猛进行顶撞,言语上最好也不要冒犯。一来呢,生命如此宝贵,如果只是一些可以忍耐的小事,实在犯不着再豁出去一次;二来呢,这位新长官其实——其实还是挺优秀的。他的话不多,指挥......

    上五章提要:...“说吧。你是管得住,还是管不住?”话音刚落,他就轻松自若地把小倒霉蛋轮个半圆,“嗖”地一声扔进了赵栋成怀里,就像是对付一头吓晕了的小牛犊。赵栋成眼疾手快,一把在空中接住这个五尺出头的半大小子,胳膊肘虽被撞得生疼不已,但少年通通通通贴着胸口传来的心跳声,还是让他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宽慰不少。小倒霉蛋只是懵了而已,既没流血也没缺少零件。忠武军队主完全可以把他头朝下直接贯到地上,就像长社城隍庙那个无恶不作,最后被大先生敲断四肢丢在州府门口的袁老六常干的那样。但他却选择了全须全尾把......

    上六章提要:...城县出发的时候,这群人是长短兵外加火器一应俱全,然而,在见到汴梁来的那位钦差将军之后,他们先是呜哩哇啦地做了一番冗长汇报,然后就把所有武器连同身上的甲胄一齐卸下,交给跟在身后的另外五十名骑兵。这一百名王继勋的牙兵,就这样变得与其他一千一百名新兵一样,单衣受风、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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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寄生体把荆棘捆似的胳膊抱在胸前,莹绿色的眼珠眨了几眨,慢慢地眯成两条细缝。“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它就像是在勾栏听到了好玩段子,放肆地大笑出声。血肉模糊的嘴角,止不住地翘成一轮弯月,覆盖全身的蜷曲菌丝,“嗖”地一声根根竖起。

    满坑满洞的土无伤,菌冠在这一刻被齐齐点亮。头目的意志就是它们的意志,头目的思想就是它们的思想,这些活傀儡眨眼间就从漠然木讷变得喜笑颜开,一个个捶胸顿足兼手舞足蹈,“呱呱呱呱”的噪音堪比雨后蛙群……整个洞穴,都被土无伤们的狂笑震得微微颤抖,不时有妖邪笑到岔气,捧着肚子咕隆咕隆滚到洞底,在斑驳的洞壁上溜出一道轻淡土烟。

    木偶们的情绪,同样也影响到了操纵提线的主人。寄生体头部的菌丝蓦然增粗、笔直挺立,就像熔化的钢水那样绽放出白炽亮光,位于菌丝顶端的孢子,竟似那下雨一般纷纷抖落。一团浓密的褐色烟雾迅速形成,将那张本就看不清长相的面孔彻底包裹。

    也许这东西曾经是个显赫人物。但在此时此刻,它已经变成了一堆无可救药的元力烂肉。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寄生体却对这份变异甘之若饴,甚至还因此变得更加愉悦,它的笑声愈发地嚣张疯狂,又粗又硬仿佛老树根一样扭曲的喉结,就像有人拨弄那样剧烈地上下起伏:

    “燕石——乱玉!”

    寄生体的发音尖利刺耳,胜过一百个木匠同时刨木。玖月不知道这东西说的是什么典故,她甚至无法确定究竟是哪四个汉字,但是这东西的敌意早就满的溢了出来,隔着那层孢子云雾,照样烫的玖月直打哆嗦。她先是死死抓住猫妖的笼手,接着又猛然松开,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麻,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到底是应该接着谈,还是抄家伙砍它个瓜怂?墙上爬着的那么些妖邪,到底是应该当它们不存在,还是应该想办法应付……应付的了么!/

    玖月举棋不定,心里面又急又慌,比一群小老鼠乱抓乱挠都难受,但更令她难受的是,歪躺在地上的李竖,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愚蠢,愚蠢!”这位四品大官拍打着膝盖,叽叽喳喳就像一只吃饱了撑的特大号耗子:

    “岂能在汪直本人面前,提议让汪直自裁?何物愚——愚——”

    最后那个字卡在李竖喉管,变成了活像小娃娃吹柳笛一样,有气无力的“咝咝”吐气声。任谁被黑甲巨汉居高临下瞪视,恐怕都会被吓成一个德行。“闭嘴。”黑大个子向李竖简短地发出警告,旋即转身面对蛛形怪物,就像顺手拔起一颗韭菜那样,轻轻松松就把狼牙棒攥在了掌中。“那边,新挖坑道。”他向右手边轻轻一指,“你们先去。我随后跟上。”

    “那边?”雷叶手搭凉棚,顺着大个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在哪里——看到了。就藏在那片阴影里面。黑君,这次请你不要逞强,大家一定要一起走。如果再次施展全力,你的身体会撑不住——”

    “小心!!!”玖月激动地朝他们扑了过去。她一把拉住猫妖,两人的右脚绊在一起,踉踉跄跄地差点摔趴到地上。“弓,弓!顶上的土无伤,把弓箭搬出来了!”她急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两条胳膊冲着周围的洞壁一通乱挥,一双长腿乱蹦带跳,一不小心就在李竖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都别争了!要走快走,鹦鹉,雷叶,大个子——快走啊!!”

    玖月眼睁睁地看着妖邪搭箭张弓,尖利的喊叫被上百支羽箭的呼啸声一下淹没。有那么个瞬间,她像是已经触碰到了死亡,但同伴们有力的臂膀,硬是把她从昏厥的边缘给拉了回来。“少发懵!”鹦鹉毫不怜香惜玉地落在玖月肩膀,粗犷地“嘎嘎”出声,他将刚刚再生的的二十根飞羽尽数向上射出,就像浮游盾牌一样护住众人头顶;“跑起来!”雷叶在玖月背后用力一推,一下子就把女孩踉踉跄跄丢出去三步多远。只见她双眼微闭、双手合十,口中就像诵经一般念念有词,迸发而出的法力顿时在空中泛起涟漪,波锋针锋相对地冲向箭雨……

    众多利箭在空中一折两段,昆虫膜翅制成的翎羽就像破抹布一样千疮百孔。极少数未受波及的箭矢,又在接触目标前的一刹那遭遇浮游飞羽拦截,除一枚命中李竖裤管之外全部失的。然而,拦下了第一轮还有第二轮,挡住了第二轮紧接着还有第三轮,越来越多的土无伤丢下镐头锤子,开弓张弦攒射出密集箭雨,向着洞底的凡人直扑而下——

    全重百斤、仿佛用黑铁通体铸成的狼牙棒轮转如飞,将这些箭矢好似草杆一般齐齐搅碎。“进去。”黑甲巨汉就像巨墙一样挡在妖邪与同伴之间,沉稳的命令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