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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燕这妞真骚。”粱子说,冯小刚建议我晚上把她办了,我说∶“上来就干显得流氓。”冯小刚说∶“母狗一龇牙,公狗往上怕,有什么流氓的!再说,你又不是什么好鸟。”

一家卖磁带的商店传来杨玉莹的歌声∶“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和粱子、冯小刚一起大声哄唱∶“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我说∶“柏燕脸上有雀斑,看人家杨玉莹长得跟仙女似的。”粱子说∶“这世界上像杨玉莹那样的妹子本就不多,就是多也不会给咱们几个剩下,凑合着过吧。”

“好都叫狗了。”冯小刚仰天长叹,很象一个厌倦江湖的大侠。

看街景的岁月过去了,我很怀念那段时光。

柏燕的妈在医院门口摆了个水果摊,称东西时秤铊是耷拉着,那天街上的人像八十岁老太太的牙一样稀稀落落,生意惨淡,每过一个路人,柏燕的妈都要问“要橘子不”、“要香蕉不”,穿着破裙子的柏燕跑过来说∶“妈我要一件新裙子。”她妈哄她说∶“明天给你买。”她不同意,又哭又闹,结果挨了两巴掌。

到了午夜,胡同里月光如水,我站在槐树下听到柏燕家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穿着一件新裙子,象一只小鸟向我跑来。

“漂亮吗?”她在我面前停下笑吟吟的问。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背带长裙,领口和袖口都绣有蓝色的小星星,她的眼睛哭的有点肿,却大大的很明亮。她学大人那样把辫子散开披在肩上,我说∶“燕子,你该梳头了。”她锥子似的眼神刺我一下∶“用你管!”

墙脚草间的一只蟋蟀叫了,随即槐树下的这只也叫了,不知为何我的心跳加快,她扬着脸,月光使她妩媚,我很突然很蛮横的抱住了她,她来不及转身。爱情只是个盒子,包装着肉欲,那时我心里多少有一丝yín欲。

她撅着嘴,用很小的劲挣扎,我不知道这时她搬劈柴的力气哪去了。她安静下来,咬着嘴唇仰望夜空中湛蓝的银河,随即叹了口气,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她聆听着我的心跳,感觉着我的要求。我咽口吐沫,她说∶“不可以呀┅┅”我却已吻住了她那惊颤的玫瑰花瓣、吻住了疑问、吻住了拒绝,最纯洁的羞涩在绽放。

那初吻真是似月光般温柔,可惜有点韭菜的味道,她中午吃的饺子,而我感觉不出。我的心仿佛要跳出来,她扬着的脸上有一种玉的光泽,雀斑不见了,我眼前渐渐模糊,忽的黑暗了、目眩了,大地在旋转,后来我知道这感觉在我一生中不会有第二次了。

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拂在我的脸上,我想打喷嚏,我闻到她耳边的芳香,脑子清醒了,麈根却瞬间勃起,无比坚硬,那一刻我长大了。我紧紧抱着她∶“我只想撒尿┅┅”然而她羞红了脸推开我说∶“坏东西。”我又抱住她,她却很害怕,用搬劈柴的力气挣脱开来跑了,跑了几步她突然停下,回头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我,她吐了吐舌头对我说∶“流氓。”

从此她不再理我了,她认为我是个危险的人,其实我也很危险。从此,当我寂寞、当我走路、当我一个人看电视、当我剥橘子、当我手yín,我都会听到她说“流氓”。

那一夜,我第一次手yín,我回到家躺在床上拉灭灯,我并不困。今生今世我要谢谢我的左右手,它俩没有老师,却懂得体贴,轮回着谦让,谁累了就谁先歇着,我的少年时代便有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左手,另一个是我的右手,它俩一样的漂亮,一样的健康。手yín只是一种手势,这种手势像新坛子一样有着古老的比喻,人人都可意会,人人也都为此守口如瓶。

中华民族明明手yín了好几千年,却偏偏遮掩着羞于启齿,第一个用树叶遮住自己下身的行为是文明,第一种正确认识手yín的思想也是文明,不要脸红,更不要客气,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手yín过,正如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触犯过法律。

然而手yín是一种危险的游戏,一种秘密的快乐,手yín会将自己带到灵魂中最肮脏的地方。那里有一个被麻绳捆绑着的女孩,那个女孩也许是柏燕,也许在挣扎、在尖叫,越尖叫越陷落,我可以任意地施虐,因为那个她只存在于我的幻想里。

性幻想往往带有犯罪意识,我的嘴上长出胡子,心里也生出yín念,青春期不知不觉到来了,青春期一过青春也就完了,正如天一黑什么都黑了。我幻想着把柏燕捆起来,那几天我日记中的风景篇篇阴郁奸险。

转眼间初中毕业了,柏燕考了市里的卫校,只有暑假寒假才回来;我上了高中,粱子当兵去了青海,冯小刚待业在家。不知为什么我整天精神恍惚,世界上每一颗不快乐的心如每一株不快乐的草,寂寞、失落,仿佛被人遗弃。

我经常逃学和冯小刚坐在路边看街景,或者去撞球室打球,球打偏了后我们都响亮的说声“操”。我和冯小刚讨论过人生,冯小刚说自己就是自己,和人家人生有什么关系?冯小刚说他要赚很多很多钱,有了钱什么不能干啊,然而他却在一家汽修厂的车间里干了体力活。他的车间里机器轰鸣,尘土乱飞,墙壁上写满了yín诗秽语,其中有句--“手yín吧!”令我今生难忘。

我爸这个混蛋是建筑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我妈这个骚货是县医院的护士,我想起医院里那条林荫路,我妈牵着我的手像牵着一只小狗,空气里有浓郁的梧桐花的香味,我妈的白大褂一尘不泄,我的则有些皱。我爸和我妈经常吵架,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活中我们常常犯着琐碎的错误。

有那么一个夜晚,停电了,院里很热,蚊子飞舞,我和妈在院里吃晚饭,爸下班回来带回来一只小猫,妈嚼了一块肉喂它它不吃,我就抱它到胡同里玩。柏燕唤它“咪咪”,粱子叫它“小黑”,冯小刚说长得跟傻蛋似的,我说这是我的猫,我宣布它叫“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