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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使我快慰的是,来子开始恢复了活泼。

他见我脱光了晒太阳,就叫:“要不总阴天呢,天狗晾蛋了。”

他要叫醒我,就用指头来捅我的屁股,怪叫着:“捅进去了,还假装打呼噜呀!”

他对我的称呼也开始混乱,“坏小子”、“孙大圣”(寓意我有根金箍棒一样的那东西)、“阿弟”、“浪里白条”、“阿乖乖”┅┅我当然不示弱,叫他“排座”(座,寓意他的屁股)、“头儿”、“赵哥”、“照你来一股子”,以至叫他:“俊老婆。”他就笑着闹:“以后,我就叫你‘小女婿’┅┅”

笑着,闹着,战争局势在急剧升级。

指导员在步话机里通知我们,现在的形势已经不仅仅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是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尖锐阶段。他以命令的口吻说,对越方的监视不可有丝毫松懈,对越方的任何挑衅行为都不必忍让,随时向他报告。而且,他毫无犹豫地告诉我们,一旦情况有变,来子和我都可以扔下任何东西(最好是毁掉),携带武器自行迅速撤离,他让通讯员送来一张属于“绝密”级的撤离路线图,以防误触密布的地雷。这条没埋雷的信道,是专为我和来子留下的。

随这张路线图送来的,还有两条据说是特供中南海的“中华”香烟。

来子摆出我久违的“上司”脸下达命令--这烟只能在巡逻时抽。

“遵命,排座。”我反而为见到他的“上司”脸莫明其妙地欣慰。

战局紧张,这山谷里的一切却没改变。

每天仍是例行公事地巡逻。

那天,巡逻到狭窄的沟口,我们和那两个老越就倚在相距不过十米的石壁上休息。

来子掏出“中华”,烟盒就在阳光下现出那么一片灿烂的鲜红┅┅两个老越也在他们那边的石壁倚了。

“腔子”也摸烟叼在嘴上(“嘟噜”恐怕不会吸烟,因为从未见他抽过烟),然后就浑身上下乱翻┅┅显然他没带火柴。

我瞥了他一眼,就掏出我那电子打火机,在手心一掂,掂出道夺目的金光,手腕一翻,喀嚓打着,为来子和自己把烟点燃,极惬意地深吸一口┅┅“腔子”眼楮一亮,撂下枪起身朝我们移动了脚步┅┅我向来子眨眨眼,微微一笑,把打火机喀嚓喀嚓连打十几下,通红的火苗儿好不鲜活┅┅“腔子”的两眼都发蓝了,“嘟噜”却要拦他,只见他把“嘟噜”一搡,几乎朝我们扑来,却又猛地停住┅┅

“喂,当兵的,点个火┅┅”

“腔子”意外流利地说了中国语。

“嘟噜”紧跟他身后,圆脸涨成个西红柿,红中透青,两手紧紧把着枪┅┅我和来子一愣,互相使了个眼色。

我就漫不经心走近“腔子”,举着打火机朝他伸直了骼膊┅┅“腔子”嘿嘿干笑一声,要接,我没给,而是喀嚓把火打着,他又尴尬地笑,叼烟低头凑过时,我缩回了骼膊┅┅

“腔子”没了笑意,满面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