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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未行之路

    “cava(我还好。),那你呢?”

    “cava”

    一片枯叶带着雪落在了湖面,随着水波飘荡,安德娅转身,用指尖挑起弗里德里希的下巴,瞟了眼幽静的湖泊,眼波流转,声音却带点挑衅,“要去游泳吗?”

    他抱着双臂笑看她,没有说话。

    “要去吗?”安德娅把围巾和大衣脱下放在车盖上,冷风瞬间钻进每一个毛孔,身体也微微颤抖,可是她却没有停下来。她今天穿了一条长袖的千鸟格连身长裙,低下头,一颗又一颗的钮扣被她慢慢解开,雪白的肌肤坦/露在冰天雪地上,很快便被吹得红通通的。最后一颗扣子也被松开,长裙掉落在地,鞋子也被她蹬掉,她身上只剩下单薄的蕾丝内/衣,盘起的发丝也披散在肩头。

    弗里德里希依旧没有说话,蹲下把她的裙子和袜子捡起,仔细地拂去沾在上面的雪花,然后叠好放在一旁才对上安德娅澄澈的绿色眼眸,“你疯了。”

    “那你要跟我一起疯吗?”她凑到他跟前,笑意盈盈,眸中似装有星光。

    弗里德里希轻吻在她脸颊,低声道:“我的荣幸。”

    冬日的湖水冰冷刺骨,便是午后最毒辣的阳光也带不来多少暖意,安德娅浸进水中,只觉得一阵极致的舒爽和麻痺,她沈进水中,湖里干净透澈,只过了一会儿便可以把眼睛睁开。世界很安静,她看到弗里德里希在她身前,眉眼带笑,伸手一拉,便将她拉进怀里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她想,他也当是如此。

    在不知名的一切里面,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我喜欢你。”再次净出水面时,安德娅慢慢地道。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发丝粘在脸上,双颊微红,纯净又美好。他深深地吻下去,放开后才道:“我喜欢你。”

    弗里德里希的手没有再松开过,一直握着她,直到走上岸边也牵得紧紧的。

    宽大的毛巾盖在她近乎赤/裸的身体上,挡去了些许冷风,她半躺在后座上,窝在弗里德里希怀中,任由他替自己擦湿发。手中接过他递过来的法棍,安德娅正打算掰开,却听他道:“那边有割刀。”

    “噢不不不……”安德娅失笑道,转身看他,“没有法国人会用刀切开法棍,我们都是用手掰开的。”

    面包屑掉落在他们身上,弗里德里希却没有在意,他从未看过像今天一样如此鲜活的安德娅。怀里的女孩笑容灿烂,纯熟地把法棍掰出一小块,递给他,脸上犹带着狡黠,“记得要尊重每一条法棍。”

    他啧了声,笑颜逐开,“好吧,是我的不好。”

    初冬时节,咬着冷硬的法棍,却不觉难受。

    冬日的阳光很短暂,天空很快便染成一片橙红,飘雪又再次落下,停在小路上的轿车只得再一次出发。德朗西离巴黎并不远,只相距十余公里,人口亦较稀少。一路驶过,连灯火也不太通明,只遥遥地听到不远有火车的车轮声和呜笛声。隐隐约约的似是有咒骂声和小孩的哭喊声在空中交杂,却又听不真切,窗外树影掠过,声音也被抛在后方,再次凝神倾听时,只剩下几声鸟叫。

    轿车在一处纯白小屋的后院停下,弗里德里希在进入小镇前把军服整齐穿上,他抱了抱安德娅,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吻,“你在这里等我。”

    她点了点头,在他怀中待了一会儿。

    廊上有一盏半明半昧的电灯,安德娅里着弗里德里希的大衣,感受着残留的温度,静默地走到长椅坐下。眺望远方,错落地有几盏灯火,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在某一处的灯火较为通明整齐,似是在市镇边缘,大抵是德/军们的住所,只是不知道为何这边也会有如此多人驻守。

    转角处响起谈话声,一把是弗里德里希的,另一把听上去蛮年轻的声音,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德语,偶尔夹杂几声笑声,气氛颇为融洽。

    她抱着膝缩在角落,有点困倦,只想窝在温暖的壁炉旁边睡上一觉。他们还未结束聊天,安德娅小心翼翼地越缩越小,不想弄出任何声响惹人注意,却不料眼皮慢慢变的沉重,头倚在墙砖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后她的肩膀被轻轻摇晃,耳边似是有人叫她的名字,“安德娅……安德娅……”

    她挣扎着把眼睛睁开,迷迷糊糊间看到弗里德里希站在廊下,光映照在他身上,身形修长,五官俊美。这是个把他从水火之中救出的人。他走近了点,安德娅看清楚了他的脸上带着笑,还是一样的迷人。

    弗里德里希伸出手,轻柔地道,“我们进去吧。”